“对了阿生啊,我记得你对古董还有兴趣对吧?我书房里还有两卷王羲之的字,一起来看看?”
年轻男人立刻微笑,“好啊。”
时仲年脸上的笑意更深,提步就要朝楼上走去,一抬头恰好看到了站在二楼的时豫,笑容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冷着脸仰头望着他。
这样的表情还真是前所未有,时豫甚至一时间都有些无所适从,但是出于礼节,还是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干爹。”
“时豫啊,你怎么来了。”时仲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言语间都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冷淡。
“之前我的身体不大好,没能来和干爹一起过年,马上要到正月十五了,所以来问问干爹今年打算怎么过?”时豫不是没有感觉到时仲年对他的嫌弃,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微笑。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时仲年的脸上依然看不出喜怒,只道:“今年你自己过吧,我要带着夏夏和吴公子去一趟皇龙岛。”
时豫心里一疼,视线不由得在那位吴公子和时夏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们俩站的很近,吴晋生的手勾着时夏的腰,甚至还不安分的在她的腰上上下滑动着,而时夏只是全程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是默认了吴晋生的做法。
这应该就是她的新男朋友了吧?他都叫时仲年“岳父”了,想必也是婚事将近了,既然如此,他们在地下停车场偷情好像也就是无可厚非的了。
心口骤然传来了尖锐的痛感,想必是心绞痛又犯了。时豫的额头上渗出了薄汗,他很想抬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可是且又不愿在时仲年面前示弱,只能站直身子,强笑道:“那好啊,我就不打扰干爹和……大小姐了。”
如果仔细听的话,甚至能听到他的尾音都有些发颤。
一句“大小姐”惊的时夏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然而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时豫却狠心转开了头。
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女人了,他不能再看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脸,越是看下去,他就越是放不下。
时仲年似乎对他的自知之明很满意,点了点头道:“阿豫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找个女朋友结婚吧。”
心绞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豫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下一秒他很有可能会直接栽倒在他们面前。
他浑身都紧绷着,因为疼痛,面部都变得有些扭曲,却还是强笑道:“谢谢干爹提醒,我会的。”
他说完,强忍着剧痛从楼梯上走下来,越是接近时夏,每走一步,他就觉得心绞痛的感觉又强烈了一分。
很快他就走到了他们面前,时豫对着时仲年颔首示意之后便准备离开,然而经过时夏身边的时候,她却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阿豫!”她担忧的叫了他一声,眼中满是盛不下的担忧,“你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然而时豫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笑了笑,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时夏却死死地抓着他不放,时豫只能决绝道:“谢谢大小姐关心,我没事。”
时仲年似乎根本不想再多看他一秒,拉着吴晋生便准备上楼。
时夏还站在原地不动,欲言又止的望着时豫,似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一样。
一直到时仲年上了楼,见她还不走,便背对着他们冷冷的叫了一声,“时夏!”
时夏的眼中终于涌上了泪,委屈而又不舍得望着他,终于是慢慢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低下头,匆匆朝着时仲年走去。
时豫这才匆匆向外走去,刚一出宅子,外面的冷空气便争先恐后的灌进口腔,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直到痛感有所缓解之后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时仲年已经彻底放弃了他,曾经安排给他的那些手下,后来也慢慢的收了回去,现在的他就连一个司机都没有,走到哪里都得自己开车。
回到自己的车上,时豫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准备发动引擎的时候,忽然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一个项链。
那其实都已经不能称作为项链了,纯银的元宝链上挂着一个黑乎乎辨认不出模样的金属坠子,满是被焚烧过得痕迹。
这就是当年他父母离世之后,他从爆炸的废墟里面翻出来的东西,当时他还以为那是母亲生前戴过的首饰,所以一直都很宝贝的留在身边带着。后来他跟着战祁进了战门,在立功之后向战禄提出想为父母立坟。
这个坠子也在下葬的时候,随着父母的骨灰一起放进了棺里。
但后来他实在是觉得思念父母,于是前段时间就去墓园让人开了父母的墓,从里面找出了这个坠子,配了一条银链,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他刚刚忽然想到,这个坠子,和时仲年书房里发现的那一节小铁棍有点相似。
这么一想,时豫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刚刚那个小铁棍,他将铁棍断裂的地方和项链坠子对在一起,结果却惊奇的发现两个东西的接口完全吻合,是可以拼在一起的!
时豫只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就连心跳都加速起来。
他将拼在一起的东西放在阳光下仔细辨认了一下,随即赫然瞪大了双眼。
那个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一枚钥匙!
这个钥匙看上去显然年代很久远了,应该是七八十年代那种带插销的挂锁上面的钥匙。
可是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断成两截,一半留在他的亲生父母那里,一半又会在时仲年的手上。
一个想法在时豫的脑海中骤然炸开来,这个想法太过惊愕和荒唐,甚至让他头皮头有些发麻。
难道他亲生父母的真正死因,和时仲年有关?
“毅少,您慢走,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弟兄们说。”
一个小警察对着战毅点头哈腰的送他从里面出来,结果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同事捶了一拳,“会不会说话!毅少是什么人,你也敢跟人家称兄道弟?”
这种情况战毅已经见得太多了,懒得再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便朝着外面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