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当他在办公桌前批改文件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接着许城便走了进来,神色怪异的说道:“大哥,时少来了。”
时豫?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战祁眉心一拢,下意识的想到了那天战毅跟他说的话,时豫和时夏身上有很大的嫌疑。
想了想,他还是放下手里的钢笔,对许城道:“叫他进来。”
很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时豫的脸上仍然带着一贯吊儿郎当的笑,双手插在口袋里,微扬着下巴说道:“我听说,你女儿出事了?”
他这话实在是让人想给他一拳,战祁脸色一冷,咬牙道:“我现在没空也没心请在这里跟你叽叽歪歪,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事就给我滚出去!”
其实酒会当晚,他就已经听说了知了遇害的事情,而且还有人把事故现场的照片发给他看了。
一看到那个一身红裙的小姑娘奄奄一息的躺在鲜血当中,他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头有些发紧。
事后他也派人去医院里打听了好几次消息,可战祁实在是太警戒,将消息封锁的极其严密,他一点都没打探出来,可是又觉得很放心不下,所以干脆自己找上门来了。
时豫挑眉一笑,嬉皮笑脸道:“别这么生气嘛,再怎么说那丫头还得叫我一声二叔呢,关心一下自己的侄女,这不是人之常理么?”
战祁冷嗤一声,“你也配当她二叔?”
“不管配不配,血缘上都是改变不了的。”时豫总算是敛去了笑容,难得正色道:“说说吧,那小丫头情况怎么样了?”
战祁原本就对他心存怀疑,这个时候他突然自己主动找上来询问孩子的情况,就让他更加怀疑了,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时豫刚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嘴角一扬,又笑了,“当然是想知道她死没死,没死的话,下次我再找机会弄死她。”
战祁微微眯眼,一字一句道:“时豫,这话我只说一次,不要乱讲话,否则如果让我查出来真是你做的,我一定要你的命。”
时豫脸色微变,笑意不减道:“怎么,你怀疑是我对你女儿下手?”
“在真相出来之前,每个人都会被我怀疑。”
时豫笑笑,“实话跟你说吧战祁,她就是那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我要是真想要她的命,绝对是分分钟的事情,用不着搞出这样的事情来。我的手段你不了解?我有一千种方法让她安静闭嘴还不惊动任何人,唯独不会用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手段。”
战祁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似乎在审视他话里的真实性,看他脸上没有一点破绽,他才道:“最好是这样,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找人割了你的喉管,然后把你倒掉在荒漠里,看着你把身上的最后一滴血流干为止。”
时豫撇嘴,“吓我?战祁,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虽然仍然对他持有怀疑态度,但战祁不想再看到他这张讨人厌的脸,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还有事没事?没事就给我滚出去。”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时豫说罢向前走了两步,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到他桌上,“前两天看你脸色不大好,这是我特意找人给你配的香薰,每天晚上睡觉前点上,有助于睡眠。”他勾着笑,十分得意的说道:“其实我本来也不想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看你憔悴的样子,万一你哪天撑不住死在这儿,以后可就没人跟我玩了。所以我得让你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继续报复你。”
战祁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我看你才病的不轻,赶紧去医院瞧瞧吧!”
时豫转头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挥手道:“放心吧,在你战祁死之前,我时豫绝不会先死的。”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战祁半信半疑的看着桌上那个小瓶子,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一出华臣的写字楼,时豫便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语气怀疑地说道:“香薰已经给他了,你确定那玩意能提神,还能助睡眠?”
那边很快传来了时夏不悦的声音,“阿豫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害他不成?”
时豫立刻解释,“那当然不是,我只是怕那东西会有什么副作用。”
“我都是专门找人给他配的,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亲哥哥的份上,我才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现在可好,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的动机,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时夏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听着那边传来的忙音,时豫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眉心。
这丫头,最近气性怎么变得越来越大了?
距离知了被害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周了,因为那件事,孩子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整天都缩在房间里,也不愿意出去,有时候家里一来陌生人,她就会浑身颤抖的往大人身后躲,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孩子仍然无法正常发声,想要什么只能伸手去指,好在经过这几天的协调与适应,他们也都大概明白了知了的意思。
这天晚上,宋清歌哄了知了睡觉后便回到了卧室里。
战祁穿着一身浅灰色的真丝睡袍,正在摆弄香薰炉里的香料,宋清歌一进屋就闻见了那股子浓郁的药香味,忍不住蹙眉掩住鼻子道:“你还在用这个香吗?”
战祁在香炉底下点了火,转头问她,“怎么,你闻着不舒服吗?”
当初时豫把这个香料送给他之后,他原本是不打算用的,那个人脑子里想点什么,谁都猜不出来,谁知道他心怀鬼胎又想做些什么,于是拿回家之后就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
结果前两天晚上因为担心知了的病情,他整夜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便起床倒了一点香料点上,没想到那一晚竟然真的睡得还不错,于是后来就用了起来。
他心里不是没怀疑过时豫的动机,但心底总有一个念头叫嚣着说,那毕竟是他的亲弟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如此怀疑他的人格。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这香料一用就用了快一周了。
宋清歌捂着鼻子,走到香炉旁边扇了扇袅袅的烟雾,咳嗽了两声道:“你不觉得这味道太香太刺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