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她竟然都不知道有一个心怀叵测的人一直就藏在他们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准备害他们。而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潜伏在他们的身边,准备伺机而动。
见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战祁心里也有些紧张,立刻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焦灼的询问:“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还好,还好。”她扯了扯嘴角,对他勉强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何鸿涛道:“何老,麻烦您继续说下去。”
“宋董事长的脑血栓,是因为他长期服用慢性中药所导致的。在后期的治疗当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病象。宋小姐应该知道,我们医院的医疗技术和医师水平在全燕都来说都是名列前茅的,我们当时已经给宋董事长用了最好的药物和物理治疗,并且给宋董事长做过两次手术。我们开会之后一致认为,按照一般人的情况,宋董事长当时即便没有痊愈的可能,但至少病情是可以得到控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宋董事长的病情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急速加剧,尤其是在晚期的时候,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我们西医和物理治疗根本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段,说到后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战祁急忙拿起一旁的杯子递给他。
宋清歌听不懂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怔怔的问:“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鸿涛叹了口气,沉沉的说:“我一直怀疑,宋董事长在接受后期治疗的时候,有人在他的饭菜里加重了中药的药量。中西医相冲,导致我们的治疗一点效果都没有,而且还加剧了他的病发时间。”
宋清歌陡然提高了声调,“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都在爸爸身边,如果有人想对他下手,我会知道的呀!”
战祁心疼的看着她,“清清,你忘了吗?你父亲病发的时候,你去给你母亲扫墓了。”
他这话一出,宋清歌猛然愣住,终于恍恍惚惚的回忆了起来。
那个时候宋擎天病的还不是很严重,有一天晚上宋清歌做梦梦到了母亲,她在梦里说自己的家里漏雨了,漏的很严重,都没办法住人了。醒来之后她还觉得很奇怪,结果没过几天就突然接到了电话,说她母亲的陵墓被破坏,里面漏了雨水,需要及时修复。但A国人向来忌讳动坟动土,母亲家乡又有风俗,如果要开墓必须要有儿女在场才行。
她当时见父亲的病情还算稳定,而且身旁还有宋清语和继母路江霞,所以她才放心的去给母亲扫墓,可是没想到回来之后一下飞机就接到了父亲病危的消息,等她赶回医院,看到的就是战祁拔下了父亲的氧气管。
脑子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猛然惊醒过来,“所以你当时拔了我父亲的氧气管,是因为……”
何鸿涛点点头,接过话道:“那时候二小姐和宋夫人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只有战先生还算镇静,所以只能拜托他来为患者拔氧气。”
宋清歌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一时之间被冲击的无法回过神来。
何鸿涛有些不忍的看着她,轻声道:“宋小姐,关于令堂离世的真相,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向你说明,对此我感到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憎恨我,如果有调查需要,我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宋清歌扯起嘴角笑了笑,“谢谢您。”
没过多久,方才的中年女护工便来提醒何鸿涛需要吃药休息了,宋清歌和战祁见状便也提出了离开。
或许是和何鸿涛的一番聊天对宋清歌的冲击实在太大,就连下楼的时候,她都觉得浑身发软,脚下一滑,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
“小心!”战祁一惊,立刻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拉她。
宋清歌挡开他的手,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她这个动作隐隐有些抗拒的意味,战祁心里一沉,有些难受的看着她,“清歌,是不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你对我……”
宋清歌眼神哀绝,良久才沉沉开口问:“战祁,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发颤,“既然我爸爸不是你害的,为什么你从一开始不告诉我?任由我自以为是的误会下去,而现在又要告诉我这些真相。”
战祁握了握她的手,垂下眼低声道:“以前不告诉你,任由你误会下去,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不在乎你,随意不在乎你恨我。但是现在不一样,我不希望你再恨我,也不想让你对我有什么怨言,所以,我想把一切都告诉你。”
宋清歌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哽咽地道:“可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你知不知道我曾经多痛苦,自己爱的人害了我爸爸,我甚至都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我父亲。现在你又告诉我你没做过那些事,你让我怎么接受?战祁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对不起,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没有考虑你。”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她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战祁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缓声道:“但是清清,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那个害你爸爸的人揪出来。他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还在不在我们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如果他还在我们身边,那接下来很有可能就会再度下手,我们必须要抢在他之前警惕起来才行。”
宋清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战祁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会查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就在你父亲去世没多久,何老就遭遇了车祸,下半身瘫痪,再也没法上手术台了,我怀疑这件事跟你父亲,甚至跟宋家过去的恩怨有关。”
难怪何鸿涛五年前还那么精神矍铄,不过短短几年就变成了这样。
宋清歌紧紧的握着他的手,“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会一点一点的查,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到,然后调查清楚那个人害你爸爸的原因和理由,一定会找到你爸爸离世的真相。”战祁说着握住她的手,目光殷切的望着她,“但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
“我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
宋清歌就知道,他一定会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