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啊?那就来打我啊,”龚翠红痛快地笑了出来,“可是你打不着我,就算你恨死我也没有我,我不会有一点点的损伤。”
“你就等着被枪毙吧,”刘梅咬牙切齿,“你和你的女儿一起下十八层地狱吧。”
提及刘珊珊,龚翠红幡然醒悟,“这事和我珊珊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
“做梦!你们两个都得给我死!死了以后,都没有给你们下葬,我把你们丢到野地里去喂野狗,让你们下辈子无法投胎……”
“你闭嘴!闭嘴!”龚翠红暴跳而起,又被强行按住,被牢牢控制住,只剩下一只手捶打玻璃窗,“贱人,我不得好死。”
“谁不得好死,是你啊,龚翠红,”刘梅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兜不住眼泪,直往下流,“我哥为了你,连家连娘都不要了,你呢,却把他傻了,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刘兴旺他活该!是他没用,”龚翠红怒吼道,“娶我龚翠红是他运气,可是他没有,太没用了,给不了我好日子,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
“他赚的所有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你要是觉得他没用,何必嫁给他?现在好了,他……”刘梅掩面痛哭,“他没了,你让我妈怎么活啊?”
“黄淑兰活该没有儿子送终,”龚翠红丝毫没有悔悟的意思,“她但凡向着我一点儿,我心里也好受一点,我也不至于有怨念。”
“你自己不知足,还怪我妈?这天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刘梅气得心口疼,“我不想和你废话了,我只想知道,我哥最后说了什么?”
龚翠红想起除夕夜那晚上的一切。
他们一家三口已经买好了火车票打算回刘家沟,谁知道工地半夜摸到刘珊珊暂时住的工棚,想要做交易。
那工棚和刘兴旺夫妻俩的工棚挨着,有点动静,肯定会被吵醒的,所以刘珊珊提议去已经安装好玻璃的主体二楼。
龚翠红帮忙把风。
刘兴旺发现的时候,生意差不多都做完了,怒气横生,便扭打了起来,玻璃破碎,刘兴旺直接掉下楼。
当时,人还是活的。
可是怒红了眼的龚翠红生怕刘兴旺回头饶不了她,便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打晕之后,往坑里拌了水泥。
大过年的,工地本来人就不多,所以没人留意这个事情。
后来公安也是从刘兴旺的口鼻里发现水泥才判断是活着的时候被人灌了水泥的。
“你说话呀!”刘梅吼道,“我哥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龚翠红的心已经冷了下来,不再那么歇斯底里,安静得像是换了个人,“他说,他要给妈买一件衣裳,还要给妈包一个红包,还想……呜呜呜……”
说到这,龚翠红自己先哭出来了。
“现在之后后悔了?你早干嘛去了,龚翠红?”刘梅恨不得捶破玻璃,掐死龚翠红,“我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这一辈子心里只有你的一个人,你怎么忍心下手去!!!!”
“时间到了,”女公安过来提醒刘梅,但是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说,可好像说得再说多骂得再狠,她的哥哥都不会回来了。
刘梅起身要离开,听到拍玻璃的声音。
她回头,看到龚翠红的唇形好像在说,“珊珊是兴旺的唯一孩子,她不能死,不然你们刘家要绝后了。”
“她必须死!”刘梅怎么会替刘珊珊求情,一个对自己的父亲都能下得去手的侄女,她是不可能帮着求情的。
龚翠红绝望地看着刘梅离开。
陆小芸看到亲妈情绪稳定,松了口气,“没事吧?”
“她想让我放过珊珊,她一个人定罪,这是不可能的,”刘梅尖锐得样子不容一点反驳,“我不能看着她出监狱,除非是她的尸体。”
如果没有刘珊珊的帮忙,龚翠红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置舅舅于死地,这一点,陆小芸心里很清楚,“放心吧,如果要打官司,我会找最好的律师。”
这个年代,打官司是很少有的事情,尤其还是这种杀人案子。
“那就好,”事到如今,刘梅已经能从刘兴旺的死缓过来一些了,“公安说这次龚翠红和刘珊珊回到工地,是破案的关键,还有那什么存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不是很清楚,”陆小芸当然不敢说是贺言在后头推了一把,“妈,这个不重要了,我们得好好想想,姥姥那边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事儿迟早会知道,与其她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不如自己老实说了,”刘梅已经没有办法,加上她现在是唯一的女儿,说这事儿的重任落在她的肩上了。
姚远和刘天润负责租车把刘兴旺的棺材带回刘家沟,而陆小芸和陆文静送刘梅先一步回到刘家沟。
黄淑兰还没听完就晕厥过去了,被掐着人中才醒过来,随后又哭晕过好几次。
刘兴旺五十岁没到就死了,丧事办得很简单,早日入土为安是黄淑兰的心愿。
三日后,棺材落葬,刘家沟又安静了下来。
刘兴旺的死,过了个把月差不多没人提及了。
刘梅回艮江市上班,陆小芸依然和以前一样住姥姥家,只是常常看到姥姥坐在门槛上一动不动。
老年丧子,这种痛,只有姥姥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姥姥身边,陪着她,哪怕什么都不做。
“小芸,你去忙吧,姥姥没事,”黄淑兰人还是很清醒的,知道陆小芸在边上陪着自己。
陆小芸就会去厂里待一会儿,然后回家陪伴一会儿。
每次她从厂里回来,总会看到姥姥的鞋子有泥沙,那是她去舅舅坟前了。
龚翠红和刘珊珊判死刑了,判决书下来的时候,黄淑兰特地叫刘梅回来上香。
然后就说她和姚远的事情,“你哥就这么走了,我这心里头一直难受,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多遗憾的事情,人生无常,不要留有遗憾,不然下半生好难捱啊。”
“再说吧,”刘梅心里没底,毕竟姚远岳母摇老太太不仅没松口,还给姚远张罗对象了……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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