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点醒刘梅,但她已经腿软了,试了好几次才站稳,“走,我们马上过去,是不是你舅舅,看了就知道了。”
陆小芸扶着她下楼,刚好碰上贺言走病房里出来。
两人默契地没打招呼。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们出去一趟,”刘梅回答得很急促,然后催陆小芸赶紧走。
陆小芸当着她的面不敢和贺言交流,顾不上说去清江派出所了。
警察当着两人的面,把水泥地里的找出来的东西拿了出来,其中一张就是身份证。
这是第一代身份证,开始使用于一九八四年,舅舅当时还很开心地说自己是有身份证的人,没有想到短短两年,就出了事情。
“不可能,我哥哥不会死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刘梅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或许是这个人偷了我他的东西,然后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掉进了水泥地。”
道理好像说得通。
公安很无奈,如果这些都不能证明死者的身份,那还有办法。
“尸体已经腐烂,面部特征认不出来了,除了这些,没有其他特征可以辨认了,你再看看,那些东西是您亲人的贴身之物,这种东西总不会被偷走。”
桌上那些带着水泥的物件儿,有身份证,钱包,钱包里面有一张龚翠红的单纯照片和一张大年初一出行回刘家沟的火车票。
“公安同志,我哥哥……”刘梅泣不成声,“我哥哥的眉骨骨折过,麻烦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我是医生,我懂这个。”
公安自然是不会让刘梅进去看尸体,“你们等一下。”
等待的时候,刘梅坐立不安,拉着陆小芸的手,说眉骨的事情,“当初龚翠红和你舅打架,她那东西砸你舅的头,偏不巧,砸中了眉骨,你应该知道你舅的眉毛有个豁口。”
这个,陆小芸是知道的,但是骨折过,真的不清楚。
既然有这件事情可以对证,那应该很快就可以证明死者是不是舅舅了。
“死者眉骨有骨折,是旧伤,头骨有骨折,是新伤。”
简单的一句话,让刘梅再度崩溃。
“初步鉴定,死者死于谋杀,”公安说道,“我们已经上报上级了,侦查清楚之后会告诉家属……”
这种事情侦办下来,时间会很长。
出了派出所,陆小芸还是觉得不能让姥姥知道,“妈,能瞒一时是一时,姥姥不能受刺激。”
“不知道是哪个死了心肝的害死你舅舅,你说……这让我怎么和你姥姥交代啊?”刘梅拿着手帕,捂住脸,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回到医院,陆小芸帮她请了假,然后去陆文静那边。
姚远送货过来,到医院找不到刘梅才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当下便想去陆文静那边。
“你也去,”姚远发现贺言没动作,“现在这个时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不多表现,你阿姨怎么对你改观。”
“那……那我去,不过我不进去,”贺言还是觉得不敢不顾及刘梅的感受,“阿姨这个时候已经够难了,我不想再刺激他了。”
“也行,”姚远拍了拍贺言的肩头,“你考虑得周到,你阿姨就是那脾气,真要是发火了,你别生气。”
除了贺言,其他人都在屋子里待着。
“我这个哥哥,是不争气,一辈子除了哄龚翠红开心之外,什么本事没有,他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就没长命,”刘梅边擦眼泪边说,“要是当年不娶龚翠红多好,安安稳稳地找个同村的姑娘,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怎么也不会落了个短命的下场。”
“好了,别难过了,”姚远安慰道,“这都过去了而是多年了,你还提这个?你回头让姥姥怎么想?这个时候不是过多埋怨的时候,想想回去怎么安慰姥姥。”
说到这个,刘梅心里更难过了,“能怎么安慰,迟早要知道的事情,还是照实说吧,瞒不了太长的时间。”
“妈,在这之前,我去过工地,”陆小芸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去,“我听那边的孙监工说,过年那天晚上舅舅有可能和舅妈起了冲突,之后就不见踪影,我怀疑……怀疑这事儿可能和舅妈有关系。”
“不可能!”刘梅不太相信,“他那么喜欢你舅妈,连句重话都没有,让你舅舅为了她,连家里的老娘都不要了,他怎么舍得和她吵架。”
“孙监工说,舅妈和珊珊……她们……她们在这边做那个生意,舅舅知道了很生气,所以……”陆小芸硬着头皮说这事儿,“她们打算大年初一回刘家沟的,可能‘赚钱’的时候被舅舅发现了……这个只是我的猜测,一切得公安那边出结果再说。”
刘梅靠在床头,唉声叹气。
陆小芸和陆文静作陪。
姚远和刘天润出来后,和贺言对了个眼神才下楼。
“阿姨……还好吧?”
“难过是肯定的,走出来还需要点时间,我明天去医院给她请假,”姚远说完,不自在道,“晚上我和天润住你那边。”
贺言自是没意见。
三人到了住处还喝了点小酒,刘兴旺的死,让他们沉默了。
“我打算和小芸坦白了,”贺言鼓起勇气道,“我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的,只希望她知道我心里一直有她。”
说完,又小饮了一口,“不管她是不是重新考虑和我在一起,我都不后悔。”
“是应该这样,”姚远赞同道,“你阿姨那边的工作我来做。”
“不用了,姚叔,我自己说,”贺言想过了,面对帮助了自己那么多的刘梅,自己很难开这个口,但是人生无常,如果哪一天,突然有个意外,那得多遗憾。
“我佩服你,”刘天润不胜酒力,“反正我最怕我丈母娘,她说一我不敢说二。除非咱们是真有本事的人,要不然,谁也入不了她的法眼,你看姚叔好了,两人都好了那么久,都不结婚,这不是耽误人么。”
“少在这边胡说八道,睡你的觉去,”姚远一把把刘天润推倒,拉着被子被他盖上了,然后对贺言说道,“这是话糙理不糙,无论怎么样,做一个有本事的人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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