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贺言不离开,他们今晚会商量明天吃什么年夜饭,包什么馅儿的饺子,正月初一回娘家的时候带上门伴手礼。
想着这些,她便笑了。
可笑着笑着,又忍不住落泪了。
她想的这些都是空的,人已经离开了,再去想,心里无非更痛而已。
只希望他能好好的,除了照顾好孩子,还有他自己。
而她,不再是他的拖累,更会凭着自己的本事过好日子。
对,过好自己,总有一天,他贺言会回来的,到时候他肯定会看到她过的幸福。
“贺言……”陆小芸抱着被子,蜷缩在躺椅上,幻想身边有贺言。
门外,一抹欣长的身影定定地站着,不敢近前半步。
他在滨海大酒店对门的酒馆待了半天,借着她站起来敬酒的时候才能看到她的脸。
这还是姚远帮的忙。
夜很静,躺椅上的一个翻身,他仿佛都听到了。
她睡不着吗?
是恨他吧!
贺言自嘲地扬了扬嘴角,他没资格关心她。
等到屋里没了声音,他转身,黯然离开。
他得趁着天亮之前赶回到医院去,要不然,俩孩子和老母亲在医院里都没人照顾了。
陆小芸听到脚步声,忽然坐了起来。
这脚步声不是经过的声音,而是停留了一会儿的。
是谁?
会不会是贺言回来了?
她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看着空荡荡的街,一时间不知道往哪边找,便也不管哪一边了,跑一段路不见人有往回跑,往另外一边找去。
小巷子里,贺言靠着墙,不敢探出半分,听到脚步声远去,才松下一口气,听到脚步声远去才走出小巷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陆小芸失望地站在了马路中间,任由着寒风擦过她的耳廓,直到耳边没了知觉。
她回到店铺,坐在了门槛上,人有没有回来,她去一趟乡下就知道了。
天蒙蒙亮,她起身去车站,坐了头一班的三轮车去了乡下。
一下车,便一路小跑到贺家。
门居然是开着的。
“贺言!”她惊喜地跑了进去,可找遍了整间屋子,都不见贺言的踪影。
他一定回来了!
陆小芸相信自己的自觉。
因为她看到贺平的香炉上有新插的香,虽然已经烧完,但可以确定是昨天新点的。
带着激动的心情,她等了半个多小时。
可是屋里只有被风卷进来的灰尘,没有一丝人影。
人去哪儿了?
是不是去找其他亲戚家了?
陆小芸快步走了出去,正好碰上贺叔公背手而来。
“叔公……”
“你怎么来了?”贺叔公很意外。
“我……我来看看,”陆小芸指着了下屋里,“叔公,贺言呢?”
“贺言……贺……”贺叔公磕巴了,眼神有些飘忽,“那个贺言啊,他不是带他妈妈出治病去了吗?”
“我看到贺平哥的香炉点了香,是贺言回来了吧?”陆小芸紧张得手心冒汗。
贺叔公突然咳了起来,缓过之后,道,“那香啊,是我给阿平点上的,这打不过年的,家家户户热热闹闹,就他们家冷冷清清,也怪可怜的,所以我来开个门,也透透气,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