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将那衣服收在一百宝穿花雕金纹饰的箱子里后就转身出去了,这箱子是特制的,有专门雕的一些花孔眼来防止衣服在密闭空间里闷出潮气,不过这倒也给了周莲雾机会,一杯黄澄澄的茶汤倾倒,茶汤便顺着那孔流进箱子里,慢慢的还滴落到了地上。
当日齐欣她哥哥早就定了亲,何故要亲自救起落入池塘中的她,再者她后来也知道,那池塘边上的青苔是怎么来的,只是她没想到,齐欣会算计到她头上,当日跟在她身后,不说和她同气连枝,她齐欣讨厌的,她一定会比齐欣本人还要讨厌,齐欣喜欢的,她也要跟在后头千方百计说好,还得表示她眼光好。
可那日,还不是害她,她当时还不明白,只以为这齐欣是真的厌烦这纪家女。毕竟齐欣在没人时是这样对她说的。
“莲雾,你不知道,母亲给哥哥定了这门亲事,可哥哥根本就看不上那什么纪家的,但是幸好今日哥哥见着是你落水,才不顾那些名声,冒死也要把你救起来,现在因着救你,我哥哥正在池塘里跪着。”边说这话,齐欣边拿眼去觑周莲雾。
可惜她当时虽是不十分信,但后来真见着这齐鑫好几日没出门,也就信了八分,再加上这齐鑫后来还亲自登门道歉,如此更是信了九分,家里人问她失了亲白,以后要如何自处。
她也只作不语,后来果然传来这齐鑫同纪家解除婚约之事,那唯独剩下的一分也信了,齐国公府第二日便上她家来提亲,可谓是真诚之至。
后来因缘际会之下才知这其中的隐情,自然对这齐欣也恨上了,不说帮她,还将她也算计进去,她是倒了几辈子的血霉才得这样一个“姐妹”,还不如不要的好。
她当时就说,这纪家的大小姐纪玥容姿出色,不是凡品,怎么自己的中人之姿也能得这齐鑫的另眼相看,原来不过是这齐国公府先被退婚在前,自己无脸在后,还耍手段、使计谋,将她好好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坏了名声。
她本来不必这样,后来退婚,自己也只能从京外的人中再择夫婿,她本不必离家如此之远,她这次回来也是待嫁,谁知这齐欣被她捧了两句,就傻乎乎地花了几万两黄金买那么件荷花裙,这也算她送给纪家的厚礼,感念她们告诉了她,不然那进门的庶子可真是够她吃一壶了。
“齐欣,你不是喜欢吗?今日这份礼先拿着吧。”
周莲雾做完这番后,就转身离去,在这齐欣身边,她哪怕是想报仇,她也忍不下去,她往日里一心一意对她,从今往后,也是一心一意恨她。
倒是纪妍没想到这齐欣出手如此阔绰,当初这齐国公府下给姐姐的聘礼银子如今倒是百倍的还回来了。她也是真没想到,看着红娘报上来的数目,也是愣了一愣。
到晚间,红娘点账本,发现因着这齐欣的关系,今儿一晚上的钱都够她们干上好几年了,所以赶紧把这数目报上去了,今日他们在街上游玩,也是要寻些奇珍异宝,要做一个新的买卖,名字叫做“关扑买卖”,里头的东西不拘是什么形式,手办茶具可,奇珍异宝可,只要是商品都可以摆出来扑卖,手办摆件、茶酒饮品,哪怕是最日常的小吃、水果都可以拿出来扑卖,当时她看到这个新奇的点子时,她觉得在这关扑买卖中,只有她扑不到,没有商家扑不了的。
这样的类似于赌博的买卖形式,红娘也是第一次听说,十分新颖,所以早早就放出风头,一品阁也经过昨日的拍卖声名大噪,这消息就在门口放张红纸一贴,倒是比之前敲锣打鼓得来的效果还要好。
这不,她手下有好几家的分店就来问他们可不可以也一起加入那半月后的“关扑买卖”,她现在就写信递进去。
纪妍今日想到红娘会来信说昨日新商量的生意,倒是没料到这屋子里还会多一个人出来。
待她自己在树屋中斟茶一杯后,这茶杯却被旁人拿起,眼角微抬,看到福祥瑞云纹的袍子,这纹饰自然是言三公子的。
“深夜到我这里讨茶喝?”纪妍尾音上扬,这言陆不是那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日怕是又有要事吧。
“兵器的事先缓一缓,我手里的银钱不称手,再者之前和你联络的人也不能用了,以后你也不要和我有书信往来。”言陆呡了一口茶在嘴里,这桃气沁了满口,这水应当是这岩溪院里的溪水,不是不好,只是还能更好些,“下次我给你带那明泉山清香寺后院的山泉水,配着这茶最好不过。”
但这好端端地说起茶水来,纪妍也是无奈,只得问道,“那以后怎么联络,还是说你不用我了?”
“你这样一个人才,能想出‘关扑买卖’来的人,我放着不用,岂不可惜,以后我这你这院子底下新修了一个密道,可以通向一个密室,过得几日应该就好了,你也要想个别号,以后都用这个别号和手下的人联系,上次的那个人死了,在递消息的路上死了。”
这人被发现时,还有余温,但不知怀中的消息有没有泄露出去,虽然其二发现得早,但是这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你那‘关扑买卖’还缺不缺什么东西,我那里倒是有些东西想出手,你不如和我合作,盈利你我三七分账,你三我七。”
纪妍倒确实还差了些东西,但是三七分账是不是太少了,他们一品阁作为明面的买卖人,担着那么多生意往来,一个提供货物的,就想凭借着货物占利七成,这不是买卖,可能只是换个由头抢钱罢了,遂不语,也不作声,只是侧身将那杯言陆喝的茶倒在了茶洗里。
自是好走不送的道理。
言陆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奈摸了摸鼻子,这纪二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有些臭,这又干上哪一句了。自从带着她从西域回来,言陆也多少摸到了这姑娘的命脉,及其护短又是特别理智,有时候理智的就像置身事外的人一般,但有时又过于担忧害怕,那麻风病人的事,她回京了这段日子也在一直沿医问药,心肠是极好的,但这忽然生气,自是刚才哪句话不对了。
“那你说多少分账?”言陆猜了半晌,估摸着应是这分账不合理,也是,这纪妍帮他管理这兵器的事,自己一直都是白用人家,都没付过银两或是其他的东西,自是不对,也是他考虑不周到。
纪妍深諳要有银钱傍身的道理,这样赔本的买卖她可不做,“我七,你三,下次你再拿货物来也是一样,可以就做,不行,就散。”
言陆闻得此言,又是摸鼻,又是纳罕,这纪妍真真是掉在钱眼里了,但这点子的小利,他还不放在眼里,姑且就算作她帮自己管理兵器的酬劳吧,“好!既如此,我就先走了,待密室修好后,我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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