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堂大夫皱了皱鼻子,他就说自己鼻子最是灵敏,分明是嗅到了一股子腻味的冷香。
只不过那股子香味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他们这些行医之人,哪怕是很淡的气味,也能捕捉到一二。
“熏香?大夫,您没弄错吧?我们夫人一向不喜欢熏香!”飞霜一脸的惊讶之色,下意识地反驳。
但萧茸却猛地看向了曾姨母。
而曾姨母在听到那坐堂大夫的话之后,就心尖一颤,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慌之色。
萧茸刚好就这么看到了。
“姨母,你过来,让大夫帮您看看。”萧茸眼底晦涩难懂,她想,倘若曾姨母一开始就打着歹毒的心思,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不,不用了。姨母这么多年做粗活,身体反而壮实了不少。”曾姨母心跳加速,却强忍着没有露出怯意。
她不能自乱阵脚!
一旦她露出心虚的表情,什么都完了!
“那不行,姨母毕竟是女子,做了那么多年的粗活,看着身体壮实,但其实内里或许有些病灶。”
萧茸似笑非笑地说:“这位闫大夫,最是擅长治陈年暗疾,姨母快些让他老人家请个平安脉,也好让我这个侄女安心。”
“不——”曾姨母还是不敢请脉,后面那辆马车的粗使丫头盯她紧,她的香囊包还捏在手中,哪里敢啊。
“瞧,曾姨母这是多久没有被人关心了?我就顺便让大夫帮你请个脉,就让姨母如此开心,可见姨母这么些年吃尽了苦头。”
萧茸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飞霜也已经走过去,扯着曾姨母,直接拎着她坐在了看诊台。
闫大夫冷冷地看了一眼曾姨母,捏住她的手腕,只略微切了脉,就凉凉地说:“这位夫人心肠忒歹毒了!”
“老夫听顾夫人称你姨母,既然是亲人,何故带着能致人昏睡不醒的熏香接近她?”
闫大夫干脆利落道破了曾姨母的歹毒心肠。
飞霜不等她狡辩,便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打得她从凳几上面跌坐在地上,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飞霜从她手中拽出一只暗灰色香囊包,一股子清冽的冷凝香扑鼻而来,闫大夫面色更加沉了。
萧茸叩击着桌面,淡漠地说:“事到如今,姨母可还想要狡辩?”
曾姨母捂住脸,她从来没有这般没有体面。
其实她夫君的确是个老秀才,不通五谷,不知道体贴,整日里风花雪月。
但她的婆母和小姑子都很贤惠,一手绣技无人能及,家里面有五家铺面,每个月都能有几百两银子进账。
小姑子还订了一门好亲事,是合作的商户人家的公子。
而她,自打嫁入了婆家,便十指不沾阳春水。
只是随着年岁渐长,她逐渐地瞧不上循规蹈矩的夫君,觉得他身体孱弱,不能满足自己。
因为经常去别院,她瞧上了村子里给她家别院做护院的管事,时不时地就撩拨几下,一来二去,那壮年小伙子哪里忍耐得住。
两人便有了首尾。
一个月,曾姨母要有十日去别院和那管事厮混。
后来儿子女儿大了,要议亲了,那管事竟妄想把自己女儿嫁给她儿子,曾姨母才意识到,不能继续下去。
便断了干系,那管事还不甘心,曾姨母一怒之下就花了百两银子,让人把他一家子卖给了人牙子。
还特地嘱咐了牙行,务必要把那一家子远远地卖了。
待女儿和儿子都成亲了,曾姨母便再次耐不住寂寞,重新寻了一个走镖的武夫,两人刚好了两个月。
萧御史府来人了。
其实曾姨母过得富足,也算是锦衣玉食,自然不愿意蹚浑水。
哪知道,御史府的嬷嬷们颇有手段,早早地就到了凉州。
是专程追查了一段时日,拿到了确凿的证据,用来威胁她帮御史府做事。
曾姨母可不想自己一直营造的贤惠名声夭折,只能乖乖地答应了此事,路上还特地背熟了嬷嬷给她安排的话本子剧情。
哪知道萧茸却不按照他们安排好的剧情走。
一开始就把曾姨母和嬷嬷分开了。
“我……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茸姐儿,我是你的亲姨母,我怎会害你?”曾姨母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你不懂没关系,这香囊包里的东西,不如你吃了?”萧茸眼含森冷,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杀意。
吓到曾姨母蜷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
“我……我不吃!”曾姨母吓破了胆一样,梗着头,破罐子破摔地说:“你要怪就怪你爹和你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