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到地上的灯笼,赵含章立刻明了,“这灯笼不是大年三十那天才挂上去的吗,谁让换下来的?”
“七叔祖,”赵辉小声道:“七叔祖嫌弃婶娘的灯笼不好,所以从家里拉来了一百盏新的,要全都换上呢。”
赵含章皱眉,“七叔祖管的也太宽了,这是我家,又不是他家,灯笼只要我娘喜欢就行……”
赵辉连忙道:“不是,七叔祖也是心疼婶娘,看这灯笼是往年的旧式,所以给换新的。”
赵含章:“谁家一年换一次灯笼啊。”
赵辉:“七叔祖家一季换一次,过年还要换一次,所以一年换五次。”
赵含章:……
她懒得计较,转身正要走,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七叔祖也在花厅?”
“七叔祖不耐烦听五叔祖考校功课,此时在花园里玩呢。”
赵含章转身就往花园去。
成伯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追在她后面小声道:“女郎,您风尘仆仆的,要去拜见长辈,还是应该先洗漱更衣。”
赵含章一想也是,她娘已经被赵瑚嫌弃过一次了,她再这样脏兮兮的去,肯定还会被嫌弃。
她再次脚步一转往后院去,问道:“阿娘哭了没?”
“没有,年节下,娘子也知道不能哭,所以强忍住了。”成伯低声抱怨道:“七太爷当着众人的面取的灯笼,娘子念着他年长不好反对,受了委屈也只能咽下。”
赵含章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王氏是知道女儿不在京城的,毕竟大年三十,她既没有回这边,也没去婆家,但她嘴严,别人问起来,她就说他们娘两大年三十在一起守岁,今天族人上门,她也帮着遮掩了一下。
她此时正在后院里和妯娌们说话,一听到丫头汇报就要去见她,只是耽误了一下,等她赶到主院时,赵含章已经去花园了。
王氏有些懵,“不是说沐浴更衣吗?”
服侍的丫头道:“女郎沐浴快得很,一刻钟便洗好穿好衣服了。”
王氏:……
赵含章换了一身衣服神清气爽的去见七叔祖。
赵瑚见她高马尾,一身胡服,就夸道:“这套衣裳不错,英姿飒爽,一看便是我赵家女儿。”
赵含章:……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我娘给做的。”
赵瑚:“你阿娘别的不行,挑衣裳首饰的眼光还行。”
赵含章就指着庭院问,“庭院布置得不好吗?家里操持得不妥帖吗?”
赵瑚道:“一般一般吧,不算差,但也算不上多好。你该去看一看我的庭院,十步一景,那才叫精美。”
“太过于匠气了,好比您今天叫人换上去的灯笼,我就觉得不比原先的好。”
一听赵含章质疑自己的审美,赵瑚坐直道:“那灯笼都用两年了,纸都有些褪色了,有什么好的?我给你拉来的灯笼可都是宫灯,工匠从前只给皇宫糊的,也只有皇宫能用得起。”
“我不信,若只有皇宫用得起,七叔祖你怎么还买到了?”
“哼,还不是你,小气得很,皇宫采买一压再压,皇宫里又只有小皇帝一个主子,采不完,那剩下的工匠自然只能往外卖,”赵瑚怕她说自己僭越,道:“不止我用了,京城好多人家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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