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解释道:“水泥粉碎需要很大的力,此时赶工程再建造一个合适的水力打磨坊造价高,又费时间。”
“我问过历年在此筑堤的工匠,他们都是用当地的黄泥土混合稻草矿石修筑,外面再涂抹一层灰土层,那层灰土是一种灰黏土,也是从当地取的材料,加上石灰和糯米汁,以及当地一种藤树汁搅拌,有很好的防水效果。”
“我计算过,你要赶在二月前完成,又压缩了花费,这是最好的方法。”
赵含章要不是把工期压得这么短,哪怕是钱给少一点,他也能做得更好。
但她说三月就有可能暴雨,那他们就得提前一个月修好堤坝,这是性价比和效率最高的方案了。
赵含章点头,扭头去看此时安静又祥和的黄河,“这么好的水,我将来一定要把它用起来。”
傅畅感叹道:“是啊,黄河害人,但也活人无数,若能治理好黄河,使物尽其用,灌溉起两岸田地,不知能造就多少良田,养活多少人。”
傅庭涵却知道赵含章说的不仅是灌溉,水力的应用那可就太广泛了,前提是,他们的技术能到位。
其需要用到的技术之繁,只靠傅庭涵一人显然是不可以的,所以,他们不仅需要从小培养技术人才,也得吸纳现有的。
就不知道还能在世间找到几个墨家子弟。
傅庭涵看了赵含章一眼,牵过自己的马道:“走吧,二营已经在等着了。”
赵含章就上马,带一百骑兵和傅庭涵等人一起去探访各营。
上至官员将军,下至民工士兵,皆欢欣鼓舞。
大部分营地建造在南岸,但北岸也有三个营地,因为那一段黄河最险恶,北岸和南岸一样比河床要低一些,每每泛滥,不仅南岸受损严重,北岸亦是。
这些年晋廷没有大规模的治理黄河,全看两岸的县令和郡守良心,良心大一点的就组织民役修补一下堤坝,清理一下泥沙;良心小一点的,被局势所累,就听之任之。
所以河床比从前高了不少。
幸而此时是冬季,河水少,她看了一下痕迹,只怕到了雨季,这水就会漫出河床。
这破损的堤坝根本挡不住。
一般漫延还好,最多是河岸两边的地被冲刷,要是大水冲漫,两岸的田地村庄都别想要了。
因为,河床是比两岸的村庄还要高的,堤坝被冲垮,就相当于从天上冲下来一道瀑布,直接把田地村庄给淹了。
赵含章巡过这边的营地,还渡河去对面看,看过人,还去看了一下他们正在修筑的堤坝。
他们负责的这一段已经完工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也有了雏形,石头垒了一层又一层,不稳的,便用搅拌好的黄泥糊一下,然后再填充。
这样筑起来的堤坝更不容易垮。
赵含章踩着堆积的石头往前走,问道:“这石头从哪儿运来的?”
傅庭涵就指着远处给她看,“那边还驻着一千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炸石头和敲石头,这边会派人过去运输。河对岸另有五千人负责此事。”
石头并不是用炸药炸过就可以了,有些石头炸出来时很大,就得敲开,这样便于运输和修筑。
而有的地方还需要特别大的石头,对大小,形状都有要求,这种也不能全用炸药,得靠人力开凿。
修筑黄河已经很辛苦了,但开山凿石和运送石头更辛苦。
赵含章低头看着他们运输泥沙和石头的独轮车,拳头握了握,生产力还是太低了,太耗费人力,人也太辛苦了。
天黑了,他们这一行人并没有再渡河回一营,而是就留在对岸住下。
陈参将喜滋滋的把主帐让给赵含章和傅庭涵住,然后要给他们守帐门。
赵含章拒绝了,“有亲卫呢,你们明天不是开工了吗,今晚给我守帐门,明日岂不是要耽误工时?”
她道:“不要因我等之故拖延时间,早点完成,也让士兵们早点回营。”
陈参将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紧张,几次张口想问又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