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大大松了一口气。
谢魮坐在案桌前沉思,还是决定给兄长写一封信。
洛阳的这些事不日就会传到江南,瞒,是瞒不住的。
倒不是这个世界有多八卦,而是因为各地都有几个大势力的情报人员,琅琊王在洛阳也是安插人的。
他们这群人进洛阳或许不引人注目,但他成了安定郡郡守,杨逸那些世家子弟又去太学,江南在洛阳的情报人员是一定会看到他们的。
谢家不像王氏、杨氏和卢氏等庞大,如今家族就靠兄长支撑,他们得更小心谨慎些,他写信告诉谢鲲,若是无奈,便公开与他决裂吧。
这也是世家某些不可明说的常规操作了,不管他们私下感情如何,有什么谋算,舆论和明面上对立绝交就是了。
比如赵长舆和赵仲舆兄弟,当年兄弟两个真真假假,谁能弄清楚他们是真的心生嫌隙,还是做给贾后看的?
反正,赵长舆临死将爵位和家业都交给了赵仲舆的儿子;而赵仲舆最后那几年则为赵含章奔波劳累,甚至愿意去皇帝身边做人质。
谢魮觉得,他和兄长可以向他们学习。
赵含章不知道谢魮还能从她祖父和叔祖父之间的关系上得到启发,她正高兴的和傅庭涵道:“赵信要回来了,他这次会带回来不少人,蜀地也暂时不打仗了,涌向荆州一带的蜀地乱民应该能遏制住,又夏收了,我们总算能缓一口气,等秋收结束,我就让人给你们建观星台。”
浑象就那么放在阁楼下,看着还怪可怜的,他们要画星图,阁楼上都不太施展开。
一旁的赵二郎赶紧插嘴,“阿姐,浑象的铜还是我和北宫将军要来的呢。”
赵含章冲他敷衍的点点头,继续和傅庭涵说话,“你们的新历书今年能出来吗?”
傅庭涵:“郭璞说就算是最小的一本历书,也该有十年的长度,想要写到十年后的历书,没这么快的。”
赵含章道:“我们可以先一年一年的出,出简略版的,就跟每年更换的日历一样,今年写明年的,定好节气的日子,何时耕种,南北各地耕种需注意的事项都标上,要是你们能算出大概的气候趋势就更好了,一地是干旱,还是洪涝,建议种什么农作物,都写上,这样的日历一年一换,至于历书则可以慢慢的修,修上五六年也没什么的。”
傅庭涵:“……我是没什么问题,这件事的主要工作是郭璞做的,你直接下令好了。”
这一刻,他非常的庆幸郭璞的到来。
赵含章轻咳一声道:“郭先生最近火气大,不适合见外人,你算是钦天监的内人,你去跟他提。”
赵二郎看看赵含章,又看看傅庭涵,在一旁道:“阿姐,申堂兄说你再给郭神仙派工作,他就要辞官归隐去了。”
“别人提这个工作或许会,但你姐夫提不会。”赵含章眼眸明亮的盯着傅庭涵看。
傅庭涵怎舍得拒绝她,点头道:“我和他提吧。”
赵含章就笑起来,赵二郎也跟着傻乐,让傅庭涵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傅安拿了一封信进来,禀道:“郎君,长安来信了。”
傅庭涵脸色一肃,连忙接过,他拆开快速的过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完后将信递给赵含章,“祖父是真的病重了,带去的太医不行,他们想带祖父回京。”
赵含章就问傅安,“有公文来吗?”
傅安忙道:“送信的人将信送到以后就立即往皇宫去了,的确有公文递上。”
赵含章无奈道:“这信使一定是祖父身边的人,都何时了,还如此的讲规矩。”
她起身道:“我进宫去看看,你放心,我即刻让人去往长安迎接祖父。”
赵含章顺手把赵二郎也给拽了出去。
一出门,她脸色就凝重起来。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难过,傅祗的身体恐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到了宫中,汲渊和明预也正在讨论傅祗刚上的公文。
作为一州刺史,合格的刺史官员是无诏不能离开本州的,在今年之前,这个规定基本上是死的,但现在,它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