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魮一脸复杂的看着手中的邸报,之前中原的邸报一直悄悄流往江东和江南,他在建邺偶尔也能得到一份,但也需要花费大价钱。
后来讨论中原的人太多了,闹得人心浮动,琅琊王就严禁邪书邪文流传,中原的邸报就被列入其中,谢魮就很难再买到邸报了。
可偶尔他还能在兄长那里看见。
他知道赵含章有一个新的印刷术,不同于雕版,叫活字,听闻那字是活的,可以自由的移动,不必每出一册书就要另外新刻雕版,很是便宜快速。
所以他猜测中原的邸报可以供应到每一个郡县官员,却没想到,它还可以在外流通。
心中正是最复杂时,他听到身边一声惊呼,“赵含章……赵大将军提到了我们。”
谢魮扭头看去,是陈留江家的一个子弟,叫江濮,他们在江东江南不避赵含章的名讳,这样叫她习惯了,但在这边,大家对她都很尊重,口称大将军,甚至还有很多人会恭敬的叫她女郎。
刚才他一嗓子“赵含章”惹得酒楼里许多人看过来。
“是提到了我们,还有江东的士族。”杨逸喃喃:“一视同仁,也就是说,我们若回来也不会遭受歧视和打压?”
卢温和袁阳等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兴奋。
他们压住心中的激动,来回将邸报看了又看,逐字逐句的分析它要表达的东西,最后才翻页。
谢魮盯着新出的招贤考新规,在下面,赵含章还说,除了招贤考取才,若有贤才想要为国效力,也可通过各地官员,乡老和有名望的人举荐。
她都会勉力一见,若合适,必取用。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虽然取才的路径还是很多,但她取才主要从招贤考上来。
谢魮快速扫过其他文章,有工部言说治河方略的,也有兵部论屯兵制的,显然,都是给赵含章的上书略作修改后发出。
属于各部官员的一些理政想法。
他还看到邸报的封页下有一行小字提醒,说五月十三大约有急雨来袭,出行的人记得戴帽子或者雨伞。
五月十三?
那不就是明日吗?
谢魮合上邸报,问道:“州试在八月,你们要不要报名?”
卢温沉默了一下,最后咬牙道:“试一下。”
杨逸却是捏紧了手中的邸报,垂下眼眸思考半晌后道:“我们不是递帖子求见赵大将军了吗?待明日见过她后再说。”
袁阳道:“你家与她家是姻亲关系,自是不必担忧了,但我们……”
杨逸笑道:“赵大将军岂是任人唯亲之人?你明日去了只管畅所欲言,你有才,她会不用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对明天的见面期待起来,江濮有些迟疑,“杨兄,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去会不会不好?”
杨逸闻言也迟疑了一下,但很快摇头,“既然回话说要我们全都去,显然她也是想见我们的,那就没什么不好的。”
谢魮合上邸报道:“我们回去休息吧,今日好好准备,明日好见人。”
众人点头应下,起身结账离开。
才走出酒楼,本来还艳阳高照的天一下暗下来,他们抬头一看,就见一片深厚的乌云挡住了太阳,还没等他们诧异,像珍珠一样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砸下来,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帘一样撒了一地。
杨逸等人都呆了,还是谢魮把他们往店里一拉,这才没被这阵雨打透。
旁边已经走出酒楼的客人也连忙捂着邸报跑回来,跑到酒店大堂后气恼的骂到:“这钦天监到底怎么算的,说的十三有急雨,怎么又算错了?简直是吃干饭的……”
“嘘,小声点,现在钦天监是太常寺少卿郭神算负责的,要让他知道你骂他,小心他晚上派豆兵去你家找你算账。”
客人脸色涨红,虽然闭了嘴,但脸上显然是不服气的神色。
谢魮等人则是张大了嘴巴,连忙去问他们,“兄台说的郭神算可是河东郡郭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