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不在意的挥手道:“大将军把家底都往里填了,都多久没新衣裳穿了,我虽不及她,却也不至于在意这些小节。”
他道:“把这些东西都当了吧,得的钱去找粮商,买来的粮食先紧着海边,你盯紧下面的人,不能委屈了傅尚书。”
长随只能应下。
此时,远在陈县的赵含章也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听荷带着婢女们翻箱倒柜。
他们要迁去洛阳了,赵含章已经定下给三位皇帝的谥号,她的皇帝,先帝大大,他没有功劳,却也没大的过错。
他还有点倒霉,于乱世之中承继皇位,在司马越和苟晞等强臣手上轮转,被百官制约,一生皆优柔寡断,到死都没能勇敢果断一回。
所以她和历史上一样,给他定了一个谥号“怀”,是为孝怀皇帝。
另外两位匈奴皇帝,刘渊,其实她内心深处是佩服他的,晋的百官,五分之四的官员都愿意承认他的皇帝身份,剩下的五分之一,还有一半是基于拍她的马屁嘴上叫着不承认。
但在她表达出自己的看法之后,立刻就改了态度。
刘渊这人呢,忍辱负重,一朝得势虽有些得意忘形,对治下百姓却还有些贡献,他一生都在为以汉治匈奴而努力,想要平等的对待汉人和匈奴,最后虽因阻力重重而失败,但不可否认,在他当政期间,他治下的百姓过得要比在晋国统治下要好。
所以在下面官员拟定的谥号之中,赵含章还是给他选了历史上他得到的那个——光文。
哦,这个谥号是他儿子刘乂主张的,他觉得他爹当得一个“文”皇帝的称号。
赵含章给了他这个面子。
说起来刘和、刘聪都坑爹,刘渊都死了这么久了,他们竟然都没想着给刘渊拟定个谥号,哦,可能是因为刘渊的尸首一直在赵含章手里吧。
对刘渊,赵含章网开一面了,对刘聪,她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她讨厌刘聪。
她表现得很明显,明显到直接给他定了谥号“戾”。
善良的刘乂替他哥争取了一下,希望赵含章能给他平和一点的谥号,但在赵含章拒绝之后,他就不再吭声了,顺从的接受了这个谥号。
嗯,刘乂小可爱现在也会审时度势了。
然后,她没钱葬三位皇帝。
当然,她也没想厚葬,可也不能太慢待,尤其是她的先帝大大,委屈了谁也不能太委屈了他,不然百官和士族的口水就能把她淹没,就是赵铭也不能答应啊。
虽然很无奈,但事实就是,面子工程该做还是要做,因为这涉及到正义性,以及将来的风气等重要问题。
她可不想几个月后天下的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世风日下。
现在风气就已经够坏了,她不能让它更坏了。
赵含章打落牙和血吞,笑着开始准备先帝下葬的各种花销。
当然了,她是不可能独自承受这个压力的,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她亲爱的朝臣们,哦,还有小皇帝,以及他的老师们,请他们一起拿主意。
于是大家都盯上了国库里才收上来的那些钱。
“那正等待赈济的灾民又该怎么办呢?”
“事有轻重缓急,”殷华道:“先帝驾崩多时,棺椁不能再停放了。”
常宁和他持相反意见,“灾民为重,君轻之,事有轻重缓急,也应该是民重,赈灾一事急。”
汲渊看了一眼坐在上首,沉默不已的赵含章,出列道:“卑下觉得子宁说的有理,民为重,先帝若得知,也会先紧着百姓来的。”
赵含章脸色神色有些松动。
明预便也道:“卑下也认为常侍郎说的对。”
有官员着急的去看赵铭,低声道:“这样不好吧,难道就放着陛下的棺椁不管吗?”
赵铭垂眸思考半晌,觉得赵含章不是要推迟下葬,她要是想推迟下葬,都不必找他们商量,直接来一句陵寝未修建好,直接把先帝的棺椁拉到庙里陈放一段时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