檄文是明预亲自写后汲渊修改的,其实汲渊并没怎么修改,论嘴毒,汲渊觉得除了赵铭外没人比得上明预了。
所以他就只是看看,然后点头同意,就当是修改过了。
曾越亲自驾着战车到护城河不远处停下,城楼上的刘钦虽然很想给他一箭,但明预一身文士打扮,手上拿着绢布,一看就是来传信的使者。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个规矩他们还是要守的。
所以他等着明预开口,也想听一听赵含章有什么话说。
谁知明预到了城下,却是直接打开绢布念道:“昔先秦战祸,诸侯各国相攻,百姓流离难安。秦汉一统,人心安定,因而人心思汉。刘渊小儿,本我属番,晋之质子,遂乘多难,窃据中原……”
檄文可以是晓喻、征召,也可以是声讨和战书。
这一篇檄文就是赵含章给匈奴汗国的战书。
所谓师出有名,这场战争的正义性不仅可以鼓舞她的士气,也能打击对方的士气。
这篇檄文全篇没有一句脏话,却全是在骂刘渊趁人之危,作乱天下,假借汉室的名义祸害百姓,作为晋臣,他竟敢攻打晋地,还伤害晋皇帝,简直是天理难容。
“衣冠变为犬羊,江山沦于戎狄。凡有血气,未有不痛心切齿于奴酋者也……一身祸福,介在毫芒;千古勋名,争之顷刻。师不再举,时不再来,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明预念完,将绢布一卷,递给曾越,曾越就将它绑在特制的弓箭上朝城楼上射去。
箭射入城楼,刘钦黑着脸接过,目光沉沉的盯着楼下的明预看。
明预抬手道:“还请刘将军将此檄文传于刘渊,告诉他,我主公在平阳城外等着他归正反邪!”
刘钦:“你他娘的放屁!明预,你不过是个两姓家奴,有何面目来说我们家陛下?”
明预并不在意,直接道:“明预身份卑微,乃小人也,将军将刘渊与我相提并论,是认为他也做了两姓家奴吗?”
一旁的校尉文化水平不高,连忙问道:“将军,他刚才叽里呱啦念那么一通是什么意思?”
刘钦一口气就差点没喘上来,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不是死在战场上,也不是被对面的无耻谋士气死,而是被自己的手下气死。
见明预已经调头离开,刘钦就把气都撒在了校尉身上,用手上的绢布死命的敲他的头,“叫你多读书你不读,连人家下给你的战书都看不懂!”
刘钦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把檄文送到宫里。
刘渊展开看,胸膛急剧起伏,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并由衷的赞道:“写这文章的人有大才,比晋国那些文赋出彩的名士还要强。”
宣于修看完也点头,“的确大才。”
他顿了顿后道:“陛下,攻晋之事恐有不妥,不如与赵含章和谈,让大将军撤回来吧?”
刘渊笑了笑道:“我们已经打进郓城,晋帝也被俘虏,太史令莫要忧愁,等玄明领大军回援,赵含章不退也得退。”
他现在就等着刘聪把晋帝带回来,然后布告天下,晋帝将天下禅让给了他,到时候他再封晋帝一个爵位,将人好好的养起来,这天下便可改姓刘了。
宣于修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低声道:“赵含章自出世以来从未有过败绩,她此次来势汹汹,恐怕不会轻易罢手,陛下,若是她先于大军回援攻破平阳,届时该怎么办呢?”
刘渊道:“她打不进来,我们有十万大军在此,粮草充足,守上三个月不成问题,而三个月,玄明一定会来了。”
这也是刘渊不支援平阳郡其他城池,只保平阳城的原因之一。
他不害怕被赵含章围,围了好啊,他还能替攻打晋国的大军拖延足够多的兵力呢。
刘渊虽然病了,但脑子不糊涂,他将绢布交给宣于修,安抚他道:“别忧心,赵含章奈何不了我等,虽然她的投石机和床弩射程远,但那点东西压不住我的兵,她的登云梯架不上来。”
刘渊笑眯眯地说着,但他话音才落,一声惊雷“砰”的响起,刘渊吓了一跳,连忙往外看,只见外面是大晴天,他不由从病床上支起身体来,瞪眼,“怎么晴天打雷?”
总不可能是赵含章这篇檄文得天认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