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预并不和赵含章一起进城,在到达十里长亭前他就拐道先去拜访了一个老朋友,通过他再约几个朋友,定好了相会的时间后才进城。
他进城时,正好远远地看到苟晞带着苟纯离开,城门官倒在血泊之中,道路两旁的百姓低头缩脑的不敢言语,他便猜出不是苟晞动的手,就是苟纯。
所以他打探了消息才进城。
看到赵仲舆走来,他立即示意赵含章,连忙起身。
赵含章回头,起身笑道:“叔祖父回来了。”
“嗯,”赵仲舆和明预见过礼,在首座上跪坐下,看向赵含章,“你和苟晞是怎么回事?”
他在宫中,只隐约听到说,苟晞赶来和她对峙,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并不清楚。
赵含章道:“叔祖父误会了,不是和大将军,而是和苟纯有些误会。”
她将进城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赵仲舆一听,脸色微沉,“苟纯行事越发放肆了,竟敢当街杀人,杀的还是城门官。”
赵含章跃跃欲试,“明天御史会弹劾吗?”
要是弹劾,她可以上朝时助他们一臂之力,今天骂的还不过瘾,她觉得她还可以多骂一下苟纯。
赵仲舆道:“苟纯和苟道将一样,从不主动上朝。”
骂了他也听不到。
赵含章就收了心思,骂人对方不当面听着还有什么意思?搞得她背后说人坏话似的。
赵含章将此事放下,和赵仲舆说起正事来。
赵仲舆也有许多事要和她说,“陛下想迁回洛阳,暗示由你提起此事。”
赵含章问,“苟晞能答应?”
赵仲舆就压低声音道:“陛下收服了苟晞手下三个部将,总计有八万人,加上禁军,陛下现在手上有十万人。”
“只要你提,且出兵护送,联合陛下,苟晞无可奈何。”
赵含章一滞,问道:“叔祖父以为呢?”
“找个借口拖延,”赵仲舆道:“虽然你能接替苟晞成为护国大将军,但我总觉得陛下身上的风水不太吉祥,似乎他跟着谁,谁就要倒霉一样。而且,你现在占据中原,陛下一回洛阳,司州各郡县的有可能要换上他的人。”
“烈火烹油,盛极必衰,”赵仲舆道:“赵氏还幼小,经不得你和皇帝这样的争斗。”
赵含章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我也觉得陛下留在郓城更好些,只是不知该要什么借口。”
明预道:“幽州和冀州正旱灾,此时迁都耗费巨大,可以先拖过今年。而且祭天大典在即,陛下也不想平生事端,在此之前肯定不会提,大典之后我们找个借口赶紧离开,迁都一事以书信来讨论,一来一往都费时间。当年从洛阳迁出来讨论了四年,这次迁回去,讨论个两三年再定下来也是正常的。”
赵含章和赵仲舆一想还真是,于是连连点头。
赵含章想,如果今年的蝗灾能够平稳度过,那的确可以再拖个两三年的。
赵含章想到现在苟晞越来越失智,不由问道:“叔祖父现在身体如何?”
赵仲舆蹙眉问道:“还好。”
赵含章手指轻轻点了点矮桌,道:“祭天过后,叔祖父就时不时的告假吧,拖个一两年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老还乡。”
赵仲舆一听,眉头稍动,快速的瞥了一眼明预没说话。
等到祖孙两个一起往后院走时他才低声问道:“你想要动苟晞和陛下?”
赵含章道:“我不会动陛下的。”
她轻声道:“如果苟晞不在,陛下身边就不用叔祖父为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