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厚,却是所有信中最厚的一封,好几张呢。
赵含章接过,低头一看,是她熟悉的中楷,笔法古拙劲正,但也有些差异,她总觉得这封信上的字比之以前更加的锋利。
赵含章沉下心来看,果然,开头就是质问。
赵铭在陈县得知王浚和刘琨联手攻打青州,刚刚升起一股灭国之乱的恐慌,寒意顺着脊背爬到了一半,结果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赵含章促成的,她也参与了。
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不等那股寒意慢慢上升,他直接里外都被浇透,内外皆寒。
他都没敢让赵淞知道,一边瞒下这个消息,一边联系赵驹、荀修等将领,让他们调兵前往兖州边界戒备,以防苟晞。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抽出空来写信骂赵含章。
认真计算,自赵含章上任豫州刺史以来,豫州一年都不曾安定过,年年都有战事。
去年一年,虽然豫州没有成为战场,但豫州出兵勤王,攻打洛阳,年中在兖州边界时不时的有冲突,年尾又协助赵含章收复司州各郡县,也就是说,豫州其实一年都没消停。
只不过赵含章没有扰民,也没有增加赋税以筹备粮草,所以豫州百姓感触不深。
可一旦再起战祸,还是对上苟晞,这意味着大晋又要分崩离析,他可是知道的,赵含章的积蓄,还有这几年作坊的收入都被这几场战事掏空了,再打,必须得从百姓身上取军饷粮草。
这岂不是要将才安稳没多长时间的豫州又打乱?
他们之前分明讨论过,她也认为豫州需要几年的安稳发展的,为什么突然主动去挑拨苟晞?
奈何这是写信,他也怕信落在别人手里,所以有些话不能说透,只能拐弯抹角的骂她,提醒她,警告她。
人要是在跟前,赵铭一定直接问她,你这是不掩饰自己的野心,直接摆明了要做乱臣贼子,千古罪人了吗?
因为不能直接问,他就只能在信上引经据典,拐弯抹角的问。
傅庭涵看得是津津有味,有些典故还看不懂,所以觉得这封信特别有文采。
赵含章把信放到一边,再拿起洛阳的来信,汲渊告诉她,大军已经回到洛阳,青州所需的军备和粮草他已经筹备好派人送去,问她是不是要准备王浚要求的两倍军备和粮草。
赵含章哼了一声,把所有的信都丢在一处,对听荷道:“准备笔墨,我写几封回信。”
听荷应下,将手头上的事暂停,先去给赵含章准备笔墨纸砚。
傅庭涵问她,“你要派兵去青州吗?”
“不去,”赵含章道:“赵信和卫玠只是在冀州,朝廷和苟晞都那么大的反应,我再派兵去青州,天下人都要骂死我了。”
“谈合作时都说好了,我只支援他粮草和军备,王浚得寸进尺,反复无常,哼,想要我出兵,可以啊,我要东莱郡和北海郡!”
支援粮草和军备是一回事,出兵是另一回事,她的兵马出去,总不能空手而回,王浚只要舍得把北海郡和东莱郡给她,她就……到时候再说。
哼,大不了她再多要求一个郡呗。
不过以她对王浚的了解,他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赵含章就先给赵信回信,然后才给皇帝和苟晞回信,她告诉俩人,对于王浚和刘琨攻打青州的事,她也一脸懵呀。
她派使臣去见王浚是为了劝说王浚停止攻打刘琨,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进攻青州,要不,你们写信去问问王浚?
对赵铭,她表示,这完全是无奈之举,王浚软硬不吃,只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不然刘琨真的会被打死。
至于攻打青州……
就算王浚不打青州,她也打算上书请求皇帝换掉青州刺史,自苟纯出任青州刺史以后,青州百姓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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