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道:“县衙酿酒一是为了控制酒水交易,二是为了赚钱养洛阳的百姓和军队。”
他道:“现在县衙还在收留路过的流民,加上军中的消耗,她的府库并不充裕。”
夏侯晏一脸不屑道:“那西平赵氏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人是她赵含章的叔祖,说是西平赵氏的七太爷,刚到洛阳就接手了酒水生意,还开了一家酒楼,直接撑起整个洛阳,还有附近几个县城两成的酒水交易。”
“那是他用钱买的资格,”傅庭涵道:“十万钱,三年的资格。”
夏侯晏顿时噎住了,心里却很怀疑赵含章是否真的收了这份钱。
张协等他们打完机锋,连忙道:“此事就算了,反正我们自家喝的酒,自己也可以酿,不必为这个生气。”
夏侯晏冷笑一声,问他,“你的脾气何时这么软和了?”
张协不理他,问傅庭涵:“傅公子才到洛阳没两日,怎么就登我的门了?”
傅庭涵捧起碗来喝了一口水,一下呛住,才发现碗里不知何时倒的竟是酒。
这是张协在他们俩人说话时倒的,他解释道:“傅公子见谅,我这里实在没有白开水,这酒甚是清冽,也可当水喝嘛。”
傅庭涵放下碗,脸色薄红,他道:“今日上门来是催税来的。”
不仅夏侯晏,张协都一呆,“什么?”
傅庭涵转身看向傅安。
傅安立即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恭敬地递上去。
傅庭涵翻开,看也没看,直接递过去道:“这是您两家今年欠下的赋税,现在快入冬了,也该缴清了。”
张协和夏侯晏脖子僵硬的低下头去看。
傅庭涵在来前已经看过,那账目又不复杂,一眼便能记下,他道:“两位看今日能否交齐呢?”
夏侯晏脸色涨红,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虽然张协和夏侯晏躲到山里去了,美其名曰归隐养病。
但他们的家人还在山下,在洛阳呢。
他们在洛阳,甚至附近几个县里都有田产。
张协一共有三个儿子,次子和幼子带着家人跟他弟弟离开洛阳逃命去了,张协收到消息,人去了南方。
长子则留下来照顾他,以及未曾出卖的田产。
现在户口本上,张协是户主,所以要收税,还真得找张协。
夏侯晏就不一样了,他一生不拘爱自由,虽有过妻妾,但自发妻去世以后就不再娶,也没孩子,更不急着要孩子。
目前洛阳的户口本上就他一个人,但他名下还有家奴呢,家中田产等都交给家奴打理。
何况,家奴也有税,得主家缴纳。
夏侯晏愣了半晌,就去仔细打量傅庭涵的脸色,见他脸薄红,连耳垂都红透了,就问道:“你酒量竟如此之差,这就喝醉了?不对,你喝醉也是现在的事,怎么还提前带着账簿?”
傅庭涵一脸莫名,“我就是来收赋税的,不带账簿带什么?”
夏侯晏:“你和赵含章不是要招揽我们吗?”
傅庭涵道:“招揽你们和你们缴纳赋税并不冲突。”
他道:“先生若真肯下山辅佐含章,我想她一定扫榻相迎,给先生的条件也是最优厚的,但这与赋税无关?”
张协目光闪了闪,问道:“若我等要求赵使君就是得免去我们的赋税呢?”
“不是,”夏侯晏道:“我等士族还需缴纳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