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瞪着大眼睛看她,好一会儿才想出一个好办法,“我记得有个说法,给未长成的人制新衣,都会特意留出一截来,等长高了就往外放一点儿,这样衣服就能一直穿了。”
听荷无言道:“女郎,我们家何至于艰难至此?以前郎主在的时候,您每季四套衣裳都是固定的,除此外,还有遇上大的节日,宴会,郎主也会给布匹,让奴婢等给您制新衣,现在您当了郎主,总不能比以前还差吧?”
“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我觉得祖父以前还是太浪费了,就这么定了,再做新衣裳,你们记得留下一截,多留一点儿,”赵含章顿了顿后道:“对了,我的那些战利品里不是有布匹吗?”
“汲先生都拿去了,”听荷打断她的话道:“说是要买粮草和麻布。”
赵含章:……
赵含章决定去看她的粮库。
汲先生也大大方方地让她看,正巧碰上三军后勤队的人来拉粮食。
她就看着士兵们一袋一袋的装车,然后一车一车的运走,本来还满满当当的粮库一下空了大半。
汲先生陪侍在侧,道:“这是他们五天的粮草。”
赵含章心一凉:“五天?”
“不然女郎以为你那些钱都去了哪里?”汲渊道:“一支军队就是一个吞金兽,而您手下除了赵家军外,还有北宫纯、荀修、米策三支吞金兽,如今又添了谷城一个花销,要不是赵驹带着的那支军队勉强可自给自足,您会更穷。”
赵驹带的那支军队大部分是原来在西平招收的流民,招入后直接分地耕种,农闲时训练。
所以他们不出战时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集结出兵时才会和赵含章要粮草,所以他们那支军队的花费是最少的。
而现在洛阳的几支大军,全靠赵含章供养,这么多人,每天就是干吃不训练都要花费不少粮食,更不要说还有训练和作战的时候了。
赵含章感受到压力,立即道:“这会儿石勒和刘聪正在争夺上党,短期内不会再南下侵犯了,让荀修和米策带兵回去吧。”
她道:“这会儿回去,休整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收麦子。”
留下一支精兵,保持训练,其他的,种地和训练相结合,保护地盘重要,但吃饱饭也很重要啊。
汲渊是没意见的,不过……“米将军和荀将军身上有伤,现在能启程吗?”
赵含章郁闷了,那伤还是她打的呢。
于是她决定去看望一下两位将军。
米策和荀修都占了宅院,一左一右,正好相邻。
倒不是他们爱好相同,眼光相同,而是两座宅院都是荀修占的。
不过荀修也知道他在洛阳待不长,占下来的地方是不可能全都拿在手上的,于是他甚是大方,给后进洛阳,什么都没抢到的米策送了一套,他还想给北宫纯送,奈何北宫纯不要,他直接找赵含章要了一套。
赵含章先去看荀修,结果守门的士兵一个火急火燎的往院子里跑,一个则拦住赵含章说话,“使君,我们将军说我们进洛阳搜的那些东西可以自己拿着是吗?”
那会儿洛阳就没剩下什么东西,他们搜出来的都是小东西,这点蚊子腿赵含章还是不屑于和士兵们争的,即便她现在也很穷,连蚊子腿都没有。
赵含章点头,目光却追着那个跑开的士兵,她看到他一溜烟跑到围墙下,踩着墙就跳上去,手一撑就跳到了隔壁。
拖住赵含章的士兵还要继续与她交谈,赵含章却已经后退几步,微微后仰看向隔壁大门,“隔壁是米将军家?”
士兵僵笑道:“是的。”
赵含章点点头,抬脚就往隔壁去,“那我先去看米将军。”
“别呀,使君,我们将军功劳不比米将军大吗?您怎能先见米将军才见我们将军呢?”
士兵连忙跟着往隔壁去,想拦赵含章,又不敢拦。
赵含章身后的亲卫见他大胆跟随,便瞪了他一眼,持刀上前。
士兵果然不敢再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赵含章走到隔壁,“我们将军伤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