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皱,也不叫傅庭涵了,拿起盘子里的箭头看起来,若有所思。
军医看了她一眼,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和她介绍道:“这是特制的箭,战场上也很少见的,一般是拿来对付将军这样的大人物,只要中招,这箭拔出来便是一个大伤口,无可避免。”
“大郎君运气好,对方用的事短弓,伤口不深,又避开了要害,这箭要是用长弓射,便是不射中要害,再深一些,拔出来也不好拔,到时候须得先往里挖一些肉再拔,它能勾出半碗肉来,那血哗哗的流,血止不住人也就没了。”军医道:“就是血止住了,这伤这么大也不好恢复,一不小心人就没了。”
赵含章握紧了手中的箭,问道:“可知道什么人的军中有这样的箭?”
军医想了想后道:“我跟过不少军队,好似除了胡人,我们晋军里都有。”
行了,看来这种箭头是公开的秘密。
赵含章低头去看军医处理伤口。
他动作还算快,很快就把伤口里的碎肉给清理出来,伤口因为清理又除了不少血,他简单的一抹,直接就要用药包按上止血。
赵含章忙拦住,“就这么止血?那得多久?”
“不久,不久,这药包效果很好的,再按一按,一刻钟这血就开始减少,两刻钟应该就止住了,就是不能移动,一动就出血,所以这药包得固定上一天。”
赵含章:“……这药包不得和肉黏连在一起?再拿开换药不也还是会出血?”
军医:“到时候出的血就少了,不值一提。”
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岂会连这点儿伤都受不起?”
说罢就要按下药包,赵含章总觉得二次伤害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于是拦住他道:“这么大的口子,先缝合吧。”
“将军说的是用桑皮线或羊肠线缝合吧?”
赵含章点头。
“我只听说过,从未在人上试过,军中将士都不肯给我试,您愿意把大郎君给我试吗?”
赵含章:“……你把针线拿来,我来缝。”
军医:“您缝过?”
赵含章:“小时候学过。”
她小时候对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实验一类的东西,所以跟着缝过兔子的伤口,后来更是跟着老爸去军队里参加亲子互动,当时除了打枪和打军体拳外,和军医叔叔阿姨们学习也是他们的必备项目。
而且久伤成医,她是摔打着长大的,别的病一般,对外伤一类的处理却是很有经验的。
军医见她坚持,也不拒绝,药包还是按到了傅庭涵的伤口上,他解释道:“还是得先止一下血。”
赵含章这次没再反对,等着军医去把他珍藏的针线取来。
赵含章不是第一次给人缝合了,但中间隔了许多年,而且经验不多,只有过两次,这次算第三次。
但她心不慌,手不抖,在药包拿开以后便认真的分离他的肉,然后拿着针就缝合起来……
她父母曾经评价过她这一手,说她是天生当兵和当医生的料。
夫妻俩还为她将来到底是随他们一样当兵,还是去当医生吵了一架,最后夫妻俩达成一致,觉得她应该当军医。
但赵含章一点儿也不想当军医,她和她爷爷想法一致,以后她要当科学家,专门研发武器的那种。
可惜,最后她三个志向都没当成,先是去做了音乐老师,但老师也没当好,最后去做了图书管理员。
没想到会在另一个时空里一下做了父母都希望她做的事。
赵含章把伤口缝好,退到一旁把后续交给军医,才站了一会儿,秋武来禀报事情,赵含章便出去。
“东海王兵败,苟晞俘虏了不少人,此时还在打,只是大部分是在收拢东海王残兵,这边苟纯占了营地,我们的人去追东海王,现在还未有消息回来。”
他道:“斥候照您的吩咐沿路查探过,没有伏击的痕迹,路上是安全的,倒是苟纯,他占下营地后在坚固防线,还悄悄让人挖陷马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