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为了响应西平县城的活动,上蔡庄园内部也搞了个活动,主要是给部曲、长工和佃户们发福利。
本来嘛,汲渊跟着人一起捐献的东西,柴县令没有特别宣传,偏远地方的百姓自然不知道这是赵含章捐的;
但赵氏庄园里搞了这么个活动,和西平县城的活动一呼应,知道的百姓便忍不住羡慕和嫉妒,然后就扯出了今年赈济物资是赵含章捐献的事。
当然,不止她一个人捐了,上蔡还有不少豪富捐了,只是无人传说,于是赵含章就被凸显出来了。
赵含章在上蔡县的名望直线上升,相应的,柴县令的声望直线下降。
他知道此事时都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他扯了扯嘴角,最后一抹脸问道:“这是汲渊设计传出去的?”
“不是,”主簿低着头道:“是民间自己流传的,汲先生似乎还解释过,只是效用不大。”
柴县令就哼道:“一群愚民,只愿认自己认为的事,根本听不进人话,若没有我周旋,赵氏庄园会捐这么多东西吗?”
“是,这都是县令的功劳,百姓愚昧,哪里能领悟县令的苦心?”
主簿担忧的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开春在即,若太多的人离开上蔡去往西平,明年我们上蔡的赋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柴县令只能下令,不许百姓随意离开乡村,凡要出行必须和里正报备,又放出风声,明年县衙会给出一批粮种。
赵含章也正在操心粮种的事。
小年以后,大年即将来临,过了大年,天气会渐渐的暖和,那就要开始准备春播了。
而在春播之前,她得准备好今年需要发下去的粮种。
当然,不是所有的县衙每年都会给粮种,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拿到的,还得看当年县衙的财政情况和县令的良心。
很巧,赵含章不仅有良心,还很有钱,于是她把此事交给常宁,“一定要细细挑选,选出好的粮种来。”
常宁应下了。
和西平县过小年的热闹相比,西平县的大年过得很肃穆和低调,大年二十九那天,幸存的人去祭拜在那场战乱中死去的亲人。
育善堂里也都是哭声,赵含章特意给他们拨了一笔钱,容许他们和厨房要祭品去祭拜亲人。
而有的孤儿就不是西平县人,是流落到了此处,他们就可以沿路而祭,所以大年二十九和三十两天,大街上很多祭拜的痕迹,气氛有些肃穆。
赵含章早就封印回坞堡,她带着家人去祖坟里祭拜过祖父和她爹,然后就和家人低调的守岁过年。
王氏只觉像做梦一样,“一年前,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当县令的。”而他们会是这样境况。
和王氏一样像做梦一般的还有皇宫里的永嘉帝。
坐在榻上,他默默地垂泪,就在刚刚,东海王当众羞辱他,而满朝文武除了傅祗,竟无第二人为他说话。
皇后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挨着他坐了许久后问道:“陛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皇帝握住她的手,“我无可用之人,朝政被他把持,你我不过是个提线木偶,能怎么办呢,不过等待屠刀落下罢了。”
“只是我心中忧虑,匈奴刘渊野心勃勃,虽然打退了他,但他已称帝制,是决计不会放过洛阳的。”皇帝垂泪道:“洛阳的东北门户已失,雍州又有灾乱,匈奴军朝夕可至洛阳,若不离开,不仅皇室不能存,洛阳百姓也要受我牵连啊。”
梁皇后脸色变了又变,不由道:“陛下何不招众臣工来商议,说服他们迁都?”
皇帝:“朝中分了两派,只有傅祗几个还支持我迁都,其余人都跟随东海王,怎会允许我迁都?”
他哀叹道:“若能得王衍相助也就罢了,偏他平时不问政事,一问也只听从东海王。”
皇帝是越想越心伤,他本来就不想当皇帝,完全是被逼着坐上这个位置的,当了皇帝还这么憋屈,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一年以前,他哪里想得到会是这样的境况?
而此时,和他隔了近千里的汉国皇宫里,刘渊正在和他的儿子臣僚们欢度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