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忌,下必讳之。
当然了,平民百姓不是觉得豆油低贱不想吃,而是见地主老爷们都不肯吃豆油,还如此嫌弃忌讳,于是私下有传言,那豆油吃了对身体不好,虽然一时好吃,但吃得多了会蒙住心窍,最后在睡梦中莫名其妙的死亡。
嗯,这还是比较靠谱的传言,离谱的有,吃豆油会不孕不育,吃豆油会眼盲,吃豆油会中毒……
赵含章没办法,只能曲线救国,有了铁锅,她再无偿传出大量新的菜式,这些菜式用的油全是豆油。
只要这些豪富之家有一个开始用豆油,慢慢的传播出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豆油。
他们接受了,平民百姓自然也接受了。
其实要不是担心影响不好,她过于奢靡真的会带坏西平县风气,她真的是不介意往家里放一口铁锅,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吃东西啊。
赵含章现在都还在蠢蠢欲动,于是问赵铭,“伯父觉得我以一己之力带动整个西平县豆油的消费怎么样?”
赵铭瞥了她一眼道:“恐怕以你现在的信誉还不足以完成此举。”
赵含章就叹气,“是啊,所以我才把铁锅都放进珍宝阁,并没有自留。”
两权相害取其轻,她可是艰难的做出了选择。
“既然你意在推广豆油,为何又将铁锅的价格定得这么高?”
“一时意难平啊,铁器难得,而且,”赵含章道:“现在西平县最主要的是打造农具,准备明年的春耕,推广豆油虽然重要,但还在春耕之后,所以铁块都先紧着农具打,铁锅就只有这么几口,物以稀为贵,他们爱买不买。”
赵铭解了惑,心情愉悦起来。
站在窗前看雪的傅庭涵一脸疑惑的看着俩人,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站在雪里说话,他们头上的伞都积了不少雪。
见俩人还是没进屋的意思,他就伸手敲了敲窗棂。
赵含章和赵铭一起循声扭头看去,就见傅庭涵拢着手站在窗前,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你们不冷吗?”
赵含章这才想起来,赶忙请赵铭屋里坐。
县衙后院和老宅不同,和赵铭家里更不同,这里几乎看不到坐席,全都是桌椅。
哦,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倒是有个木榻,但那一看就是傅庭涵平时躺卧的地方,主人不请,赵铭不好过去就坐。
赵含章请他坐下。
赵铭不太自在的坐在高椅上,“也不知道你们哪来这么多奇思,做的东西全都出乎人意料。”
他的目光落在了傅庭涵身上,问道:“那铁锅也是你造出来的?”
傅庭涵看了赵含章一眼后道:“是工匠造出来的。”
“若没有你提点,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去做这种东西?”
这一次傅庭涵没有反驳。
赵铭就很好奇,傅家到底是怎么教的这个孩子,他知道的东西怎么都……这么奇怪?
他垂下了眼眸,琉璃、豆油、铁锅,甚至是肥皂和青砖,每一样在安定时期拿出来,都可以成为家族敛财的重器,还有他们现在还没消息的造纸坊……
赵铭心中一跳,抬眼看向傅庭涵,“造纸一事,你有多大把握?”
赵含章精神一振,立即道:“八成!”
赵铭扫了她一眼,“没有问你。”
他坚持的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铭伯父,造纸的技艺是含章想出来的。”
赵铭却不太相信的样子,问道:“我记得造纸坊你们入冬前就开始折腾了,到现在都没成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