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看着碗里的大肉不说话,只觉得头又疼,胸口又闷起来,恶心想吐。
王氏忙将肉夹走,“你阿姐不吃,你自己吃。”
她忧心的看着赵含章,“三娘,要不你就吃些白粥吧,看看,吐得脸都白了。”
脑海中涌出来的庞大记忆已经融合得差不多了,赵含章头已经不怎么疼,不过她胃口也不太好,于是点了点头。
她就坐着看王氏给赵二郎夹菜,赵二郎也吃得津津有味,凡是放到碗里的菜全吃了。
赵含章看得有趣,就问他,“你在祠堂里也能吃这么好吗?”
赵二郎委屈的摇头,“没有肉,只有馒头。”
赵含章满意的点头,这样才像被罚嘛。
清怡阁这边安静了下来,主院那边却一点儿也不平静。
青姑跪着哭诉了一通,得到允许后才起身,弓着背悄悄退下。
退出院子时,她后背都汗湿了。
赵长舆盘腿坐在榻上一动不动,成伯端了一碗茶上来,轻声道:“郎主,今晚二房的确逾矩了。”
赵长舆叹息一声道:“何止是二房逾矩,三娘也逾矩了。”
不等成伯说话,他又道:“不过也情有可原,我一直知道老二对我有些意见,只是没想到已经影响到赵济如此,如今我还在,他就能对王氏如此,待我一走,他们孤儿寡母的,在赵家哪还有立足之地?”
“我不知情状已经严峻到如此程度,”他叹息道:“你以为三娘此举真只是一抒心中怨气?她这是在逼我做选择呢。”
赵长舆说到这里一笑,“她倒是聪明……”
成伯沉默,坏话是您说的,好话也是您说的,反正您总会为自己的孙女找补。
他默默地把茶碗往赵长舆跟前放。
赵长舆端起来喝了一口,沉吟道:“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并不是有大义之人。”
成伯忙道:“郎主为何如此自贬?”
赵长舆却很坦然,“这却是实话,我若是大义,此时为了家族的长远发展,我就该派你去训斥三娘了。”
“家族的力量只有集中在一块儿,才能助赵氏更进一步,而今又逢乱世,更不应该分散家族势力,而我,”赵长舆叹息道:“现在要做的却是分家族势力。”
自和三娘谈过后,赵长舆一直在犹豫不决,他到底应该给三娘留多少东西呢?
按照原计划,他是不打算把家族势力分给她的,甚至除了成伯外,他没打算给大房留什么人。
孙子是傻的,哪怕他不愿意承认,赵二郎也的确弱智,十二岁的少年郎,平时沟通都没问题,但心智就是跟六七岁的孩子无异。
人家六七岁还能识百字了呢,他读了六年的书,认识的字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
有惠帝这个前车之鉴,赵长舆自然不可能把家业给他。
所以他一直想的是让二房继承家业,将大房托付给他们照顾。
这两年,朝中局势变化,大房和二房的矛盾日益加深,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这才想给大房多一个保证。
所以他才开始给孙女寻找高门亲事,他手上有权、有钱、有人,他想在离开前安排好三娘,将来她有夫家依靠,也可以照拂母亲和弟弟,谁知道他这边才有一点苗头,府中就流言四起,二郎和三娘就出事了。
今晚,哪里是二房上门逼迫大房?
分明是三娘在逼他做出决断。
赵长舆虽然知道她挖了坑,但……还不得不往前踩下去。
赵长舆思虑半晌,有了决断,和成伯道:“明日让赵驹和汲渊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