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单人帐篷里最多只能待两个人。
祁言走到别苏身边,半蹲着,平视着她:“进去吧。”
从他出现在这里,除了碰面时对顾勰点了点头之外,两人一句话也没说过。别苏隐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却没能找出缘由。
毕竟顾勰才是伤患,别苏不可能让他待在外面,自己去帐篷里。
她扯了一下祁言的袖口,问道:“祁言,你是不是不高兴?”
平日里似水一般饱含柔意的桃花眼此刻正淡淡地看着她,将答案一字不落地写在了脸上。
别苏完全领悟到他的意思,十分乖巧地认错:“对不起,我不会再站在水边了。你是不是担心我?我真的没受伤,你别生我气啦。”
溪边的地面还算平坦,正常在旁边接水是不会有意外的,但谁知道他们之中有一只不受控制的小动物,充满了野性。
“是没受太重的伤。”祁言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然后撩起别苏外套袖口,好几块青紫色蔓延在雪白的胳臂上,“这不算伤?”
他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就算是夏天,你这样掉进水里,呛水了没有,肺会不会有事?溪水又这么冷,万一发烧了怎么办?”
周围都是杂草,土地也泥泞,还有一只挖了洞摇着尾巴的小穿山甲,除了燃着的树枝能提供一些热度,其他都糟糕到令他一言难尽。
祁言呼出一口气,又问道:“要是我没能找到你,你就打算这样待一晚?”
别苏知道自己理亏,不敢接他的话。
她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对方的鞋上。出发时雪白的运动鞋已经沾满了泥,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身上的衣服也有不少被枝桠刮蹭的痕迹。
明显是找了自己一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别苏从背包里拿了瓶水,献宝似的双手捧着,哄道,“别说我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净瞎说。”祁言反问,“什么福气?”
别苏一本正经:“被全圣兰斯帝最帅气的祁言同学找到,还不算我的福气吗?”
她说得认真,目光里满是狡黠,祁言严肃的神情终是松下来,被她逗笑。
心中知道别苏是故意说这些话缓和气氛,但见到她还能和自己开玩笑,祁言才真的感到那颗始终悬在空中的心落了下来。
“算了。”祁言将那瓶水接了过来,就像是接受了对方的歉意与安抚。
他的眼底有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纵容,说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这句话说得太轻,就连别苏也没能听清,只勉强捕捉到了几个字:“什么?”
“没什么。”瓶盖被拧开,水被放回别苏手里,祁言起身,“补充点水分,还不知道救援队要多久才能到。”
他看了眼另一边靠在岩石上的顾勰:“我把他扶进帐篷。”
和他说这么多,又一副这么听话的模样,不就是不愿意把这个伤患放在外面吹风吗?
但他也只能顺着别苏,将那个此刻他最看不顺眼的人扛进了刚刚亲手搭好的帐篷里。
放下人的时候,祁言还是注意了对方受伤的腿,没有让他的伤势变重。
他的目光扫过顾勰身上的衣服,说道:“你受伤了,别苏才照顾你,换了任何人都一样,你是知道的吧?”
顾勰没有答话,等着他说完。
祁言继续道:“就算将衣服借给你,也只是不想你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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