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是奥数,等到写生课和野外求生课的那几周,哪怕听起来怪异,但过程肯定很有趣。
她动了下腿,在坐垫上转了个方向,面对祁言:“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当然……”他的声音顿了顿,“和你一样。”
将课本和作业收拾好,别苏便起身准备去洗澡。
套房里的浴室是共用的,以防万一,别苏问了一句:“祁言,你要用浴室吗?”
祁言:“不用。”
别苏接过话:“那我去洗澡了,我会快一点的。”
“不用着急。”祁言拿起遥控,随手调了部电影,示意别苏可以按自己习惯的节奏,“不用考虑我。”
别苏先回房间拿了衣服,但她刚进去浴室,没过两秒又跑出来:“祁言!”
祁言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回头,只是猜测地问道:“浴室有虫子?”
别苏见祁言不看过来,索性走到他和屏幕中间。
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拖鞋的鞋底沾了水,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只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别苏的手里捧着个玻璃瓶,期待地看着他:“祁言,我可以用你的洗发露吗?”
是她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喜欢上了的青提味,和现在的夏天简直绝配!
别苏在浴室的架子上见到它的那瞬间就心动了,说什么也要试一下。
祁言答应道:“可以。”
别苏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又踩着拖鞋走回了浴室,脚步轻快,显然很高兴。
看着她的背影,祁言不知怎的,也忍不住笑了笑。
套间很大,客厅与浴室的距离不算近。
幕布上投放着的电影还在继续,是一部国外的爱情片,男女主角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帷幕,背景音乐欢乐,高质量的环绕音响将整个空间包围,营造了一个绝佳的观影环境。
但在这混杂着各种乐器与设备的声音之中,祁言能清晰听见水流的声音。仿佛水柱与地面瓷砖相撞的声音是经过了与其他声音完全不同的介质穿透空气,来到他的耳边,才会似有形之物一般,将他捕捉。
握着遥控的手掌紧了紧,他将音量调大,覆盖住那些纷杂的、正在撩拨心绪的声响。
在人类所能辨明的赫兹范围内,有许多声音已经被摒弃;在逐渐增大的声波振幅之中,电影的对话声的确已然驱逐了环境音。
但即便如此,他的听觉却仍然融化在了汹涌的水流之中。
或许不仅仅是听觉,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连大脑也被占据,眼前色彩丰富的电影画面变成了干瘪枯燥的线条,跌宕起伏的情节变成了千篇一律的事件,饱含冲突的对话变成了人工拼接的字句。
祁言感到自己的大脑正在放空。
有一颗埋藏在土壤深处的种子逐渐饱满,嫩绿的芽从其内破壳而出,几乎是倍速一般地抽条出树苗,拼命汲取着养分,用力地扎根。
叶片缓缓舒展,枝条轻轻摇晃。
他听见了什么细微的声音。
并没有经过耳道,是用心才能听见的声音。
“祁言?”
别苏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因为不是自己一个人住,别苏比较谨慎,洗完澡之后穿了一件裹胸的衣服打底,贴好了喉结才出来。
她的身上已经换好睡衣,长长的棉质衣袖和裤子将四肢包住,白皙的脸上带着未散尽的水汽,肌肤在电影的光亮下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