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由家里的司机送她来的。
既然是要出席这样正式的场合,她当然不至于太过随意对待,特意联系了管家,回家了一趟,试过各种新定做的西装礼服才出门。
这一趟耽误了些时间,她在进门前又避开了人流高峰的时刻,到的便不算早。
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不是很正式的款式,是既不失礼,又符合她的年龄的类型。量身的剪裁将细瘦的腰与修长的腿展露得淋漓尽致,袖口处闪着微微的橙色光芒,溶在如大海一般的蓝里,亮眼又不突兀。
在门童的引领下,她坐上了顾家专用于接待客人的轿车。
穿过偌大的园林,别苏终于看到用于举办宴会的场所。
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在太阳已然落山的时刻,映出一片明亮之景。天上半颗星星也看不见,只有一轮如钩的弯月悬在天际,若隐若现,几乎失去光亮。
踏进宴会大厅的时候,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形形色色的宾客零落站着,三五成群,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像是一名高中生的生日宴会,倒像是上流社会的交际会。
难怪顾勰将请柬给她的时候那么犹豫,想来是早有预料了。
别苏走进大厅时并没有发出声音,在侍者的引领下,安安静静,只准备朝角落走去,如果能遇到顾勰,就将礼物送给他,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如果没能见到,就等待宴会的开始,等待主人家的出场。
她的想法很简单,动作也很低调,但她出现在哪里,便注定是目光的中心。
当她站在聚光灯下的那一刻,谈论着股市与高尔夫的成年人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之前的话题,全部的注意力都来到了她的身上。
“那是哪家的孩子?”
“身边没有人领着,是自己来的吧。”
“今天是顾家少爷的生日,大概是他的哪位同学。”
“从没在宴会上见过呢,这样的一副样貌,应该早就传出名气了才对。”
“不是圈子里的吧,估计就是个普通学生。”
“是祁家那个二少爷?”
“不是,我见过祁家的,比这男生看起来冷一些。”
“而且祁家的那位少爷已经到了,半小时前已经被议论过一阵了,你们来晚了。”
“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那位呢,听说好看得过目难忘,真想去见识一下。”
“和眼前这位比起来,倒是难分伯仲。”
“不是都与祁家断绝关系了,你们还一口一个少爷,啧。”
“他人与祁家断绝关系,手里的股份可不少,轮得到你在这里多嘴?”
“所以,现在来的是谁?”
议论声被这句话终结,但没人能给出回答。
“你好。”有名男士理了理领带,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了别苏面前,“在下秦枳。”
秦枳的黑发被发胶梳起,言辞有礼,但满身都是浸在金钱之中的铜臭味,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都遮不住那双眼中的觊觎意味。
举杯之际,他的手腕转动,将泛着金光的手表露出半截,显得十分刻意。
“你好。”
别苏应了一声,不适地皱了下眉,微微后退一步,想要避开这种令她反感的目光。
即便保持了一米的距离,但这人身上的烟酒味遮也遮不住,还喷了很重的古龙水,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秦枳丝毫未觉她的抗拒,甚至向前迈了一步。
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如同成功人士一般,说话的口气也饱含指导之意:“年轻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报上自己的名字,是宴会中最基本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