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丢脸了啊。
楚月好笑地看着云家人的背影。
“让殿下见笑了。”云子君提着酒来。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算见笑。”
“百万雄狮,沉睡之军,可有结果了?”云子君问。
楚月点点头,道出实情。
云子君皱紧了眉头,“这云都如寒潭,深不见底,殿下,日后得当心。”
“不怕,路是要走的,该死之人……”说至此,微微顿,方才继而低声说:“也逃不掉的。”
云子君侧眸凝视许久。
这晚的风很大,雪花乱人眼,却遮不住那如火般的红。
夜色又深了几许。
吕晨曦在王宫外踱步来回,披着翠绿的斗篷,紧盯着紧闭的宫门,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凌秋远映入她的视野。
她讷讷地看着。
朱红色的宫门朝两侧开,一身黑甲的少年从灯火阑珊走来。
面色冷厉,棱角锋利,倒真像是混沌时期的少年将军杀出重围迎来黎明的那一刻。
她这才发现,曾经跟在身侧毫不起眼的少年,竟是这般的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吕小姐,你找我?”
凌秋远周身有着淡淡的疏离感,好似和这被月光穿透的寒酥雪融为了一体。
“秋远,我给你熬了浓玉汤,你喝喝看。”
吕晨曦咽了咽口水。
父亲和离合府赵影真人私下走得近。
得知彼时爱而不得的凌秋远深受殿下器重,便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浓玉汤本该是初雪日喝的,只是初雪团圆,怕叨扰到你了。”
吕晨曦说话没了往日的高傲,眉头紧紧地皱起,有些拘谨。
她心中自是不痛快的。
身旁的云子君、凌秋远在楚王的身边扶摇直上,得青云志。
自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但她不敢来凌秋远的身边,她当然知道自己从前的态度不好,担心凌秋远一朝得志,羞辱她,践踏她的尊严。
哪怕她偶尔也曾懊悔过,只恨错失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良缘。
“不用了,今年的浓玉汤已经喝了。”
凌秋远说:“未出阁的姑娘,亲手熬制的浓玉汤,应该给相扶到老的良人所饮。吕小姐,这碗汤,我不该喝。”
没有落井下石,更没有幸灾乐祸,凌秋远有着少年人不该有的平静。
到底是曾经喜爱的姑娘,哪怕有缘无分,也曾歇斯底里过,又何必到最后还去践踏呢?
“夜色已深,吕小姐归家路上应当小心,凌某尚有事务要忙,恕不远送,先告辞了。”
凌秋远转身离去,不再留恋曾经遥不可及的浓玉汤和佳人关怀,心口像是有一道灌血又灌风的裂隙,疼痛到四肢都跟着酥麻,但又释怀到轻松。
“秋远!”
吕晨曦踩着雪往前走了一步,定定地看着少年背影。
她忽而觉得,凌秋远倒不如撕碎她的尊严。
正是这般君子作风,才更让人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