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乐道,她云子君,当是冠绝云都,无人敢与之争锋。
“镇龙本家,玄天府,为新王赐福。”
琼云亭台的东面,五大三粗的甲胄男子,舀起了青草之水,浇灌在了象牙塔旁边血菩提树的树根。
血色菩提,比塔楼还高,直冲云霄而去,似要触摸天外的日月。
“云都本家,北道府,为新王赐福。”
镇龙北道府的俊秀青年,同舀青草之水浇菩提。
原该隆重盛大的赐福祝祷,而今显得寒碜。
顾青绿远远见状,浑身松弛了少顷。
她尚未去星云宗还在大炎城时,就耗费了身上全部的积蓄,书信传来北道府,只盼望北道府能够出面,不至于让楚王落魄到无一个本家来祈祷。
她固然与翠微山、顾府决裂,怕人不买自己的账,却也想孤注一掷赌一把。
“值得吗?”早年父亲送的契约兽在颅腔之中问:“千金散去,穷困潦倒,只为旁人之虚荣?”
“她不是旁人。”
顾青绿笑望着楚月,静默回道:“她是,叶楚月。”
契约兽叹息无奈,不再多余。
“还好。”
钱玉瑶感叹道:“比预期的好很多了。”
钱燿舵抿紧了唇瓣,皱起了眉,“是比预期好,但叶姑娘值得更好,猛子兄……”
钱燿舵余下的话梗在咽喉,只见陆猛两眼放光地望着南皇家的姑娘,便无语到扯了扯脸皮。
“猛兄,有辱斯文。”身为部下的季阳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
陆猛却叹:“好漂亮的琵琶!太美,太美了!季阳,燿舵,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琵琶。”
季阳:“……”
钱燿舵:“……”
惊诧之际幡然想起,陆猛幼年不爱刀剑,唯独酷爱古琴琵琶高山流水的乐道,因此挨了不少的揍。
一曲毕。
南皇涧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小药罐,并非是什么珍贵之物。
众目睽睽之下,她拿着小药罐,来到遮盖出偌大阴影的血色菩提树前,将药罐打开,倒出了几滴青草水珠。
刹那间,一片死寂。
再刹那,哄堂大笑。
“涧姑娘,南皇家倒是吝啬,青草之水,就拿着几滴?”苏战将笑了。
“咳,咳咳咳……”
南皇涧咳嗽了好几声。
向来只能卧病在床的她,这会儿愈发虚弱。
因是体虚,咳得用力过猛便双目晕眩,无力到似要倒下。
下一刻,血色身影瞬闪而过。
楚月自南皇涧的身后,揽其腰部,安稳扶好,把神农之力渡入了南皇涧的身体。
“楚王殿下。”
南皇涧清醒过来,拉开了一步距离,以弱柳之身缓缓地行礼。
“涧姑娘身子弱,应当在家好好修养才是。”楚月淡声道。
“新王莅临,又是如楚王这般的人中龙凤,饶是病入膏肓,我也当前来一观。”
她微微一笑,颔首低头。
亲自来见新王真容,也不枉费她,偷来的那几滴青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