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御史苏阅走出来,刚说了一个字,便被一声怒喝盖了下去:“陛下,臣蓝玉看不惯这些阴损之人,定远侯为朝廷分忧,阵斩六万倭军,原是有功之人,如今竟被他们如此吵吵嚷嚷,隐隐有捧起来杀死之意,如此这等捧杀之举,用心何等歹毒,当诛灭啊。”
这个时候,蓝玉必须站出来了。
开济的话在那摆着呢,这次他们针对顾正臣,下次那就可能针对我蓝玉啊。
我蓝玉做梦都想当公爵,哪天军功到了,盖从侯爵晋升到公爵了,文官站出来说一嗓子,自己的功劳还不如邓愈、冯胜,不能封公爵,那自己岂不是要哭死在茅厕?
这不是针对顾正臣,这是朝着我蓝玉来的!
干不死你们!
蓝玉请旨,弄死这些官员。
有人带了头,徐达自然而然也就迈步走了出来:“陛下,这些官员用心歹毒,若不惩治,臣愧为国公,还请陛下收走臣的爵位,准臣当一庶民去吧。”
“那臣这曹国公,也当不得,些许功劳,实在拿不上台面。”
李文忠跟了一句。
冯胜、廖永忠、金朝兴等人随之而动。
朱元璋站起身来,厉声道:“为官之人,还需心术端正!字写错了,可以贴黄改正,可若是人心坏了,那就不好办了!督察院右都御史安然,撤职,一应监察御史、给事中、郎中、员外郎等等,但凡罔顾事实,吹捧定远侯者,一律杖五十,将为庶民,朕这一朝,你们就不要来伺候了。”
安然面色惨淡。
苏阅、周冲等人浑身发冷。
如此大的声势,竟连个浪花都没掀起来,反而折损在了这里?
官途,到此为止!
韩国公府。
李存义匆匆走至后院,看着亭子中惬意休息的李善长,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李善长眯着眼,呵呵笑道:“让我猜一猜,今日朝会之上陛下出手了,一应御史被惩罚,事情结束了,是吧?”
李存义神情有些恍惚:“大哥如何知晓?”
自己可是散朝之后便赶了过来,李善长又没去朝会。
李善长半躺在藤椅里:“这种伎俩,有着太大破绽,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被一击即碎,是迟早之事。”
李存义皱眉:“可大哥,安然撤职了,十几位监察御史不仅没了官,还不准再次启用,我们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一些人,这一次全损失殆尽了,日后谁还会为我们做事!”
李善长老谋一笑,端起一旁的茶壶,壶嘴直接往嘴里送,滋溜了几口之后,缓缓地说道:“谁告诉你,我们输了?损失是有,但目的也达到了。”
李存义满是疑惑:“达到什么目的了?”
李善长拉起薄毯,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轻声道:“你若不懂,就想一想当年我是如此从丞相的位置上退下来的,想一想刘基,又是如何黯然收场的吧。朝堂上的斗争,可不是下围棋,看棋盘上还剩下多少棋子,这场斗争的胜负,看的是持棋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大明的帝王——朱元璋!
现在,顾正臣在朱元璋的心中是什么印象,不如徐达、李文忠?
呵呵,等吧,用不了几年,这个印象便会改变,直至,忽视不了其存在,直至——忍受不了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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