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钓鱼,那鱼饵一定要抛洒得不经意且自然。例如大明部队开拔挺进忽兰忽失温时,朱瞻基的幼军并未行走在最前,反倒是被大量的御林军部队保护起来。至于林川亲率的刑天营则在御林军的外围,是按照等级制度进行的序列布置。
按照计划,当大军进入忽兰忽失温后,一旦遭遇瓦剌部队,不管人多人少,“年轻气盛”的朱瞻基都要带着幼军摆脱掉御林军的保护,冲杀上去。担心孙儿安危的朱棣,则会勒令林川带人将其追回来。
可朱瞻基根本不听林川的安排,任意妄为继续冲杀,直到深入敌阵。林川无奈只能守护在左右,希望大明的大部队能迅速前来增援。
这些都是要演给瓦剌大军看的内容,当然也需要他们的配合,才能更像真的。瓦剌由三大部落组成,马哈木虽具统领地位,但彼此之间还是会有利益争斗,谁先能绑住大明的圣孙,将是瓦剌史无前例的大功一件,或许不光能逼迫大明退兵,还能换来诸多好处,怎能不诱惑几位族长垂涎欲滴。
现在需要衡量的就是他们的脑子有没有那么好用,能不能扛住这份鱼饵的真香。
用了整整两天的大军推进,终于在8月25日,朱棣率领的北征军,来到了属于忽兰忽失温地区的外围。
那眼前的景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一马平川的草原被绵延不绝的山峦取代,一片又一片的丘陵分割着大地,形成错综复杂的路面情况。
这种地形根本不适合大部队展开,深入其中,仿佛随时都能被四面八方埋伏的敌人分割包围。
面对这样的战场,最好的选择就是……不要进去。按照现代战争体系,一般都是步兵呼叫火力支援,用范弗利特级弹药量,将四周的山峦丘陵全犁一遍,然后等大火灭了,再穿行就行。
但这是在大明,即便最先进的将军大炮射程也不过五里,更不可能形成席卷大地的爆炸效果,一切都需要战士靠双脚给踏出来。
大明军队很谨慎,进入忽兰忽失温前还整编了一下部队,减少部队拖沓与拉扯,这才一头扎入了忽兰忽失温的山峦丘陵地带。
林川根本不用担心敌人没发现他们的动向,毕竟在大明部队的头顶上,十几只金雕孜孜不倦地来回飞着,四周的山林间,注意看,也能发现躲藏在草丛里的瓦剌斥候,只不过,对方真的十分克制,眼见大明部队推进了足足一个下午了,硬是没有发动任何攻击,哪怕是试探性的。
也就是在这种相安无事中,伴着夕阳,朱棣下令安营扎寨,这是一片远离丘陵的草原空地。军营四周被拉扯起了木制栅栏围墙,甚至还有拒马木桩。看这架势,是要将此作为根据地来使用,再靠持续性出兵向四周施压,点对点清理山头的作战方式了。
车轮战就是消耗战,朱棣的心思昭然若揭,无不是等到另一波大明三十万的大军,彻底干掉瓦剌分出的驱离部队后,调头驰援,就能形成对整个区域隐藏的瓦剌重兵的包夹之势。
他不着急,甚至有点要享受这段对峙时光的态势。这是马哈木根本不想看到的结局。
于是乎,就在大明部队还在修建偌大的营寨之时,一队两千人的骑兵,从大营最近的山峦上俯冲下来,伴着月色,用火箭对大明的军营发动了一轮突袭。
他们的铁蹄震得大地微颤,漫天火箭像流星雨一般地落进了营地之中,引燃了一些刚刚搭建起来的帐篷。在瓦剌呼喊的冲杀声中,大明的军鼓被奏响,乌泱乌泱的骑兵冲了出来。
眼见成功引出大明部队的瓦剌骑兵团,立刻调转马头,向着丘陵深处跑去,其间还故意控制逃跑的速度,让最后的部队,不忘向后发射火箭,继续攻击。
朱瞻基可不惯着这群瓦剌的蛮子,引领的幼军也是一轮骑射,准头远比要扭头射击的瓦剌更准,一下子就干掉了十几个偷袭的敌军,让他们跌落的尸体,顷刻淹没在了大明的汪洋追兵之中。
“增援!快来增援!”领头偷袭的瓦剌将领近乎是要把心声喊出来了,但四周山峦之上,就没有任何一支援军来帮忙。
大明出动3000,不5000人的追击骑兵营,简直就像一台马力全开的绞肉机,追着他们的屁股一点一点地蚕食殆尽。
起初他们还压着速度跑,现在就算马鞭都抡出火星子也根本甩不掉大明追军了,或者说他甩不开的正是小圣孙与他的幼军团。
渐渐地,他们已经和大明其他的部队拉开了距离,甚至超过一里开外。他们实在太好辨认了,全员都是漆黑的硬扎甲,使用的武器也全都涂抹成了黑色。在月下冲锋就像一团巨大的黑影,在一点一点吞没自己的目标。
按照这种速度,最多一个时辰,朱瞻基就能完全赶上逃走的瓦剌骑兵,并且全歼之。虽然对面是两倍于己的数量,但论冲杀的能力,一个幼军可以吊打这群炮灰四个,也确实是在如此发生着。
挑衅部队被幼军追杀的情报,立刻送抵了马哈木的营帐之中。
一众将领纷纷请缨,要去请大明的圣孙回来,建功立业。有的说给三千人马,有的只要两千,就跟拍卖会一样热闹。
“有诈。”巴噶木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就如此说道,“那是大明的圣孙兵团,是朱棣的心头肉,怎会舍得让其孤军深入,这里面肯定有鬼。”
“米迦勒,你怎么看?”马哈木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米迦勒。
“当初追击狼字旗时,遭遇的就是朱瞻基的军团,大明皇帝应该是有意给圣孙建功立业的机会。”米迦勒述说的是事实。
“其实我也是如此觉得,朱棣实在太小看我们了,将这草原当成给子孙练兵的靶场,想快速树立起子孙的威望,帮助过度政权。”马哈木看到的可不觉得是什么陷阱,过度谨慎,最后只会畏首畏尾,显然他并不支持儿子的论调,眼中看到的也是军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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