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撒救救我们的说!”一大早,门口就聚了三个微笑面具信徒来,双手合十,恳切地敲着门。
别西卜揉开惺忪睡眼,往脸上泼了两捧水,下楼开门。
“你们好。”他扫视他们,匆忙,慌乱,“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们看到主教小黑屋的墙上的地图,在这个位置有一个爱心标记的说。”“主教一定在这里吧?我们好担心他的说!”
他们天天要做礼拜,跟主教诉苦。昨天他托马斯老大回去路上见到信徒们就转告一下,说休假一天。
“嗯,主教……”别西卜低下了头。说旅游去了肯定没人信,毕竟他们坚信主教不会抛弃他们,连自己的命都甘愿付出。
“他怎么了?生病了吗?”“我们会咒骂那些病毒的说!”
他们步步紧逼,越来越激动。没有主教排解心中的仇恨,他们是一天比一天难受,寝食难安。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人代替主教。
“主教很健康,只是在昨晚蒙召,得到了新的赐福。”弥撒直起腰板,推他们出去,“忠实的信徒,请你们去召集大家。我很快便会揭晓答案。”
“原来如此的说!”“难怪会有黑色雷电的说!”他们放心地连连点头,然后转身飞奔回去。
别西卜目送他们消失在聚落的尽头,叹气。他想过自己接任主教,但是自己跟干苦瓜似的语气肯定会令他们感到不适,更何况他们也认识自己。
“我现在到哪去找一位使徒来接替……”他想破脑袋想不出,坐在门边,抓着头。
“嘟噜噜~”楼上,妹妹也起了个大早,和小纸片玩游戏,踩得地板咚咚响。她抬着头,吹着小纸片,让它飞来飞去,自己也跟着跑。
“芜湖,起飞!”小纸片高兴得不得了,“带我下楼!”“是的,长官!”
脚步逼近,男孩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猛然一回头。
“约书娅。”“哥。”妹妹停了下来,还以为自己太闹腾了,背过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你想不想玩女巫小游戏。”“女巫?好耶!”她扑了上去,蹭他的脸,嗷嗷叫着。
“转向……欸,转弯转弯——噗!”小纸片撞墙坠机了,愤懑地一转头,却见两人亲密,“咦,重色轻友!”
邻居们都化成灰了,妹妹也终于可以出门了。
她害怕又兴奋,双手揽着哥哥的胳膊,一点点走到小家周围的草坪边缘,明明没有犯病却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终于到了草坪和石子路的交界处。以往,到了这,她就不行了,仿佛再往外就是万丈深渊。
“出去看看吧,约书娅。”别西卜拨开她的手,先一步跑出,到了石子路的对面,身后是废土和破烂的屋子,面对着远离她,“这里是你的开始。”
约书娅紧张到面红耳赤,双手攥紧窗帘,如同提起裙角,小心翼翼走到草坪边缘,抬起腿,一点点迫近石子路,又总是突然往后抽回一点。
终于,脚碰地了。她来回踩了很多次,确定了这块地面不会塌陷后,才往上走。
“呜呜……走出来了,妹妹到家的外面来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汇聚在低垂的下巴上,大颗大颗落下,湿润了铺满干灰的地面,留下黑黑的印记。
她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
“走吧。”走出棺材吧。别西卜拍拍手,敞开了怀抱。
“呜哇哇哇!”突然,妹妹弯下腰,了疯似的往前跑,跑过石子路,踩着哥哥的足迹,最后飞扑而出,搂着哥哥的脖子,放声痛哭,“约书娅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妹妹不是累赘了!”
别西卜无声无息,闭上了眼,伸出的双手僵住了,只是拍拍她的背,没有再说别的。
过了很久,约书娅才平复下心情,但心跳依然很快,只有开始的几分钟有拘束感,之后变得出奇地开朗。
很喜欢新鲜空气!
“小花,小草。”她一路上东张西望,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见到认识的就指着,“你们好,我叫约书娅。这是我的哥哥。”
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再说了,捡回来的那些书上,花花都是有眼睛和嘴巴,还会说话的。
“它们认识我。”别西卜牵着她的小手,带她走过自己日复一日踏出来小路,“因为我们天天见。”
“那以后我也可以天天出门吗?”妹妹一直在转圈,生怕错过点什么,连一只小瓢虫都要停下来看。
“也许……”
她知道哥哥有要事要嘱咐,所以挥手和它们告别。别西卜带着她溜进了主教的木屋,给她套上了一件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