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生慷慨激昂,痛骂慕容轩,银安殿里只听见狂生的怒骂声,萧宁勾起唇角,你可认为狂生不识时务,明知慕容轩饶不过他,他还敢在慕容轩寿辰之日上殿来骂人,敢于身穿孝服,要知道今日可是慕容轩的三十正寿。读书人的骨气在他身上尽显,前朝多少人宁死不肯投敌,为得是什么?能说出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人,不仅是狂生,而是英雄。
慕容轩举杯饮酒,狂生的咒骂如同饮酒的小菜,似狂生不是在骂他,等到狂生骂完后,包括萧宁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向慕容轩,慕容轩眉梢微挑,“本王是夜宿皇宫,你待如何?”
“身为臣子竟敢大逆不道至此?”狂生痛心疾首,萧宁见慕容悔眼底闪过的兴奋,北燕皇帝和燕王之争已经拉开帷幕了,不知南齐能否从中得到喘息再起的机会?
“臣子?本王何时说过是慕容悔的臣子?从本王侄子继承帝位那一刻起,你见过本王跪拜过他吗?”
拓跋玉暗自拽了拽慕容悔,见儿子没动静,知道眼前这人许是儿子私自安排的,拓跋玉十分着急,真惹恼了慕容轩,他今日就敢废了慕容悔帝位。拓跋玉勉强笑道:“燕王殿下,是哀家钦定的辅政亲王,是悔儿的亲叔叔,一向行家礼。”
萧宁缓缓的垂头,拓跋玉是迫不得已,畏惧燕王的威势,可她此举也将北燕忠诚于皇帝的人卖给燕王慕容轩,将保皇党的气焰彻底压下去,等到拓跋玉需要保皇党出头对抗慕容轩时,保皇党还剩下几人?还会为北燕皇帝出头吗?
再慕容轩和慕容悔矛盾不可调和时,拓跋玉靠什么搬倒慕容轩?神庙?萧宁看了一眼合目的了然大师,神庙因愧疚于慕容轩,不见得会出手帮忙,靠同燕王的初恋?太后拓跋玉丰盈妖娆的酮体?当女子被逼迫到只能靠着出卖身体求生的时候,她便将命运交由男人掌握,是女子的悲哀。
慕容轩对着狂生笑问:“太后娘娘的话,你可曾听清楚了?本王是摄政亲王,是慕容悔的叔叔。”言下之意,他不是臣子,夜宿皇宫是住在侄子家里,你多什么嘴?
慕容轩看向急于解释此事儿同她无关的拓跋玉,“本王可曾威逼过你?威迫过慕容悔?”
慕容悔几乎暴起,拓跋玉抢先道:“没有,没有,没燕王辅政,哪有北燕今日的繁盛?”
娇媚的笑着拓跋玉,怒气充斥于心的慕容悔,高声莫测的燕王慕容轩,萧宁没白来北燕,看了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慕容轩道:“你可想本王还政?”
银安殿的人纷纷抬头,慕容轩说还政?这怎么可能?慕容悔闭上眼睛,慢慢的单膝跪在慕容轩身边,“八叔,朕···朕学识不足以掌控北燕,恳请燕王殿下再助朕一臂之力,继续替朕主政天下。”
慕容悔心口被狠狠的戳了几刀,疼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懦弱让拓跋玉满意,以强者为尊的北燕,慕容悔不敢正面对抗嚣张跋扈的慕容轩,如是北燕皇帝,谁会信服?萧宁看拓跋玉隐隐露出的宽慰,慕容悔今年不过六岁,被生母影响至此,慕容悔何时才明白,忍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萧宁记起自己的安排,悄悄退出银安殿,慕容轩高亢的声音,“敢于反抗本王者移三族,妻女入教坊为妓···凌迟···”
凌迟,慕容轩彻底贯彻了顺昌逆亡,可慕容轩再强横,终究名不正言不顺,难保有一日他不会落入拓跋玉的算计中。萧宁甩开脑子里的想法,接过死士的黑衣,命于她身形相似的人,去燕王府花园,以薄纱罩面他,应当分不出来。萧宁只需要半刻钟,她必须得去慕容轩的书房,盗取书信,只有将慕容轩伪造的书信弄过来,才能保住诸葛云的清白,萧宁为南齐进最后一份心力,国破则家亡,待到南齐国破,慕容轩会不会举起屠刀谁都说不准,有诸葛云在,起码给南齐留下一线生机,南齐百姓也会免于战火。
萧宁暗脑子里的地形图潜入燕王书房,这图是萧宁从慕容泽口中掏出来的,长公主留给萧宁的死士大多擅长此道,解决了守护在书房的侍卫,萧宁推开书房的门,借着些许的光亮,寻找着那封伪诏的书信,萧宁早就让人探听到消息,密函就在燕王书房里,萧宁和王渊私下商量过,王渊负责缠住慕容轩,给萧宁留下盗取的机会。
突然烛火大亮,挂于墙壁上的画轴缓缓展开,萧宁握紧了鱼肠剑,慕容轩的声音悠然响起:“看看和你像不像?”
萧宁抬头,是两届山时萧宁刺杀慕容轩时。慕容轩一步一步走向眼前身穿黑衣的倩影,低沉的叹息,“萧宁,你好傻。”
“敢于反抗违逆燕王殿下,诛灭三族。”萧宁转身,看向慕容轩,轻笑:“傻吗?南齐再不好也生养了我,跟着你顺从于你,可保性命,许是还能得荣华富贵,可那日子不是南齐萧宁所为。”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慕容轩,哪怕有一丝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南齐,南齐是萧家的根基。”也是萧宁的根基。
慕容轩手扶上萧宁的脸颊,无奈的笑道:“偏就喜欢你这副倔强刚烈的性子,世间男儿少有,柔顺谄媚的女子看得太多了,萧宁,你再倔强下去,本王更难以放手。”
萧宁向旁边侧头,慕容轩借机搂住萧宁的腰肢,朝思暮想的娇躯在怀,慕容轩何等的兴奋,“留在北燕,本王立你为燕王妃。”
“这话慕容泽说过,你猜我如何回答的?”
慕容轩手指摩挲萧宁嘴唇,眼里闪过明悟,“我不想知道,你很会拒绝伤人,如果你不是萧宁,强了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