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的低垂着眼睫,她不知道继母到底说了什么,让父亲如此相信继母,萧冀铮不问青红皂白的一巴掌,打没了萧宁对萧冀铮仅存的父女之情,前生萧冀铮的无情谩骂重新映入萧宁脑中,萧宁无法忘记前生的萧冀铮是怎么将回娘家求助的自己怒骂一顿拒之门外,看着司马家家丁将自己拽走,送到山上忏悔寺庙去,是怎么将哥哥萧逸逐出族谱,并通令凡是南齐世家不得收留帮助萧逸,更无法忘记他是如何将生母灵柩从祖坟起出,移到偏远之地,父亲忘记了生母是为了救他才死的。
萧宁以前认为父亲萧冀铮是被继母迷惑了,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非不分,萧家在他手上会逐渐没落,很难再同王家一争,萧宁抿着嘴唇,萧冀铮是她的父亲,血脉无法隔断,让他养老足以,萧家家主绝不能是他,萧宁怕将来哪一天从背后再被捅一刀。
“萧逸,为父不是轻易就被蒙骗的人,没真凭实据,为父会教训萧宁?”萧冀铮挣脱不开萧逸的手,再打萧宁已经不可能,萧逸的贸然犯上,萧冀铮很不舒服,为父尊严被萧逸伤了,“你闪开,在你眼中还有为父?萧逸,你快闪开,要不然我请家法,连你一起教训。”
萧逸松开父亲的手腕,但坚决的挡在萧宁身前,昂首道:“圣人明训,子不言父过,您不相信妹妹,我相信,就是请家法,我和宁宁同当。”
萧宁心中暖暖的,无论何时哥哥都相信她保护她,萧宁有哥哥的疼爱,何必在意其他人,“哥。”
“宁宁别怕,哥在这。”
“嗯。”
李氏劝道:“夫君请家法是不是太严重了些,好生劝道宁儿也就是了,怎能动不动就请家法呢。”
“宁儿,认个错把,都是一家人,谁都不会计较,乖,认个错。”李氏苦口婆心的劝说,萧宁从萧逸身后闪出,冷漠的一笑:“无错岂可认之?”
“宁儿。”李氏失望得身子一歪,泪盈盈的道:”大姐,是我辜负了您的希望,没能教导好宁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萧冀铮见柔弱内疚的李氏,心一软扶住李氏道:“你身子不好,还得为萧宁操心,你的苦心为夫知道。”
“夫君。”李氏盈盈水目和萧冀铮对视,李氏比萧宁更了解萧冀铮,知道他所有的弱点,“你且消消气,慢慢教宁儿,她会明白咱们的良苦用心,逸儿也会知道咱们是为了宁儿好。”
萧逸拧紧眉头,是因妹妹的影响,他总有一种感觉,继母不是在劝解父亲,而是在火上浇油,贤惠大度样子,即便眼里充满慈爱,萧逸止不住的恶心心寒。
“父亲,宁宁没错,不需要认错。”
李氏拽住萧冀铮,不赞同的唤道:“逸儿。”
萧婉适时的插话,呜咽道:”哥,阿姐···都是我的错···不关阿姐的事···”萧婉上气不接下气,似受了很大的委屈,宽容温婉,萧冀铮其实更喜欢萧婉这样的女儿,而不是现在的萧宁,萧宁的眸光太过冷然,在萧宁面前,萧冀铮总有种愧对萧宁的感觉,显得暴躁易怒不似往日的儒雅,萧宁就算是长公主的徒弟,也是他萧冀铮的女儿,南齐虽然没有父为纲的规矩,可鲜少有儿女会冒犯父亲,萧冀铮决定最后给萧宁个机会,“向婉儿认错,萧宁,向婉儿认错。”
萧宁神色淡然,忽略了萧婉脸上的惊喜,萧宁直视萧冀铮,“不,我没错,错得是她。”
“宁儿。”李氏失望的喊道,扶住萧冀铮,”夫君,你且消消气,宁儿,你要气死你父亲吗?”
萧冀铮推开李氏,大声说:“来人,请家法,取藤条。”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萧老夫人的一声断喝,“哪个要动用加法?哪个要取藤条?”
李氏心里一慌,老夫人怎么突然回来了?她不是去建康相国寺还愿去了吗?不是知道老夫人不在府中,李氏也不敢算计萧宁,按说每次礼佛萧老夫人都会在相国寺住上三日,同主持谈论佛法,尤其是此次还愿祈福,萧老夫人是为了萧宁萧逸去的,她定是半路上接到消息赶回来的,李氏看了一眼垂头看不清神色的萧宁,是她安排的?
李氏手心出了冷汗,事情仿佛再次不由控制了,恼恨萧宁请来神医林为萧老夫人续命,如果她死了,萧逸萧宁就失去了最大的助力,凭着李氏对萧冀铮的了解,萧宁越不屑于解释,李氏的机会就越大,可现在萧老夫人活着,自诩孝子的萧冀铮是不敢违抗萧老夫人的,何况那位萧老夫人不糊涂,李氏的一切的手段,她都看得清楚,萧宁萧逸不敢当面顶撞萧冀铮,但萧老夫人足以教训儿子。
萧老夫人走进荣文堂,先是看了一眼萧宁,虽然垂着头,但脸颊上的指印很清楚,萧老夫人怒视萧冀铮,“你打的?
“母亲,你听儿子说···”
萧老夫人推开上前搀扶她的萧冀铮,扫过李氏,扫过萧婉,心里有了个大概,如果不是忘记了拿萧宁生辰八更贴,她也不会此时回府,还不知道她糊涂的儿子会闹出什么来,萧老夫人对萧冀铮很是失望,难道是她教导的不好?还是对萧冀铮保护的太好了,养成了他偏听偏信的毛病。
萧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萧冀铮,道:“我对你说过什么?你脖子上的脑袋里装得都是稻草?”
“母亲,儿子有证据,也有证人,是萧宁陷害萧婉,好让婉儿出丑成全萧宁的好名声,萧家祖训不许骨肉相争相残,儿子是为了萧宁好。”
“萧冀铮,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萧宁需要踩着萧婉才能有好名声吗?是谁的了文华阁的海棠水晶?是谁请来神医林?是谁解开北燕林小姐的难题?整个南齐都城谁不知道萧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