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
“我让你看了一出好戏呢。”萧宁背对着来人,“三皇子。”
来人愣了愣,摘掉解开头上的毡帽,南齐三皇子,如果没他的帮助,萧宁报不了仇,也不会行事那般顺利,萧宁望着天边的云朵,“周侍郎是你师傅,周家小姐是你师妹,和司马睿定亲,周家小姐不嫁他成吗?”
“如今的司马睿还能娶到妻子?谁又会嫁他?“
“说的也是,只要你成为南齐皇帝,周家小姐不愁没人娶。”萧宁从怀里拿出一本很破旧的书籍,苦笑:“没想到最后能助我报仇的是此孤本。”
萧宁回身,后背朝着悬崖,将武穆遗书扔给三皇子,“咱们两清了。”
“萧宁,你可愿···”三皇子接住武穆遗书,还保留着萧宁的温度,以及一抹幽香,“你···萧宁。”
他下意识的向前,伸手去抓,萧宁面带解脱的笑容,向悬崖后倒去,发丝舞动,衣衫吹拂,”如果有来世,我愿肆意风流。“
萧宁身子一痛,眼前一片黑暗,嘤咛:“是地府?”
萧宁自知去不得极乐世界,耳边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惊呼,“大小姐,大小姐,您醒醒吧。”
奶娘?是奶娘吗?萧宁用尽全力眼睛撩开一道缝隙,朦胧间是奶娘慈爱的容颜,萧宁眼角泪珠滚落,”奶娘···奶娘···“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多多支持!!
2
2、惩罚
“大小姐,可不许哭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脸颊感到奶娘手指的温热,奶娘活着,她还活着,萧宁泪眼朦胧,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眼泪,萧宁下意识的用脸颊蹭了蹭奶娘的手心,喃喃咛语:“奶娘···错了···我错了···”
奶娘忙收手,满眼的担忧,关切,口气却是不赞同,“大小姐,你出着痘呢,蹭破了会落疤痕的。”
奶娘拿出干净柔软的丝绸绢帕,小心翼翼的擦拭萧宁的眼角,避开了她脸上的水痘,“再忍两日,大小姐长得好,将来定会般配高门名士,落了疤痕太可惜了,觉得痒就和我说,我帮大小姐吹吹,”
萧宁目不转睛的看着奶娘,在分辨是不是做梦,奶娘头发是黑亮一丝不乱的,眼里溢满了疼惜慈爱,双眸敖得通红,萧宁太熟悉敖红的眼眸,她在忏悔寺里每一夜都是熬过来的,陪伴她的只有满室的书籍,难言的孤寂,支撑她的是负心薄幸的司马睿,萧宁攥紧粉拳,她好傻,将真正关心她的人弃如草芥,在她定亲前,奶娘就说过司马睿太过风流,不见得是良人,但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司马睿的俊逸仿若谪仙人的容貌,仰慕他文才风流,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奶娘的话她怎能听得进去?
颊边含着薄荷清香的微风吹拂,脸上的瘙痒弱了许多,萧宁再次睁眼,奶娘先是喝一口薄荷水,然后再向她吐气,再次见到年轻时的奶娘,不是幻觉,萧宁回到了十岁时出痘的日子,过去的二十年是周庄梦蝶
萧宁扭动了身体,苍白带着茧子的手重新变回白腻细滑,十指不沾阳春水,她现在是建康四大世家之一的萧家大小姐,不是忏悔庙里洗衣做饭,挑水砍柴的萧宁。是佛祖怜悯她,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前生在悬崖上她许下的誓言,“如果有来世,我愿肆意风流。”
疼惜我的人,我要永远的护着,让他们享尽一世尊荣,害我的人,算计我的,我定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前世的痛萧宁不会忘,最后的疯狂肆意,萧宁同样也记得,既然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岂会再重走旧路?贤良淑德,温恭良善,谦恭礼让,给不了她幸福,她萧宁何必为了这些无用的困住自己?
‘小宁,你且记得萧家女之所以千斤难娶,名扬南齐,不是因贤良淑德,而是因萧家女的风姿绝世,群星岂可同皓月争辉?何为名门贵女,在于贵字,是萧家女本身的尊贵骄傲,门第不过是萧家女的陪衬,别让门第成为你唯一的依仗,掩藏住了你自身的才华。’
萧宁记起这句话是祖母临终前把她叫到身边说的,可当时她正合祖母闹气,忽略了祖母眼里的担忧,失望,萧宁,你前生错过多少?
“大小姐,还是很痒?”奶娘显得很是焦急,见萧宁小手攥得紧紧的,手面上青色血管暴起,掰开萧宁紧扣的手指,揉着掌心萧宁指甲掐出来的红印子,道:“老奴没用,大小姐,若是瘙痒难当的话,就掐我吧。”
出痘的瘙痒,不会比前生的痛和悔恨难以忍受,萧宁反手握住奶娘的手,唇边扯出一抹微笑,奶娘见萧宁小脸上的笑愣住了,不似平时的甜柔,反倒似那带刺的蔷薇般坚韧,奶娘眨了眨眼,是她看错了。“大小姐。”
即便是奶娘,萧宁也不会将她将重活的事告知她,不是不相信奶娘,此事太过耸人听闻,就连萧宁自身都迷糊着,紧握住奶娘的手,怕是一场美梦。
”奶娘,我好着呢,薄荷止痒但刺激味蕾,你用多了不好。“
”没事,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怎样都心甘啊。”奶娘很是感动,吃再多的苦都值得,“您一定要好好的,我才不会辜负夫人所托。”
奶娘的舌头因含多了薄荷水,木木的不如往常灵活,哪会儿萧宁不见得会看得出,只是认为奶娘很烦,不让她抓痒,伺候她是应当应分的,从不曾在意奶娘为她熬夜守护,经历过一世的萧宁看得出奶娘的强打着精神。
没人能天经地义的带你好,奶娘最后彻底被自己所作所为弄寒了心,自觉愧对娘亲,才不肯用药,用她的死让萧宁警惕,就算失望之极,奶娘还是命令她的亲生女儿丽娘陪她,如果没有丽娘帮忙,萧宁的报仇不会那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