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早已结契,与天地同寿,彼此间几乎没有秘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瞭,但此刻纪重鸾还是有些紧张,他不确定谢澜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妙月跟小翠手挽著手进门,前者身穿冰蓝色鱼尾裙,后者仍旧一身嫁衣,气场却有瞭质的变化,看来确如她当日所说,成为瞭一方鬼王。
起初妙月还有些拘谨,坐在位子上一副高贵冷豔的样子,等在纪重鸾身上发现容越溪的影子,便彻底破瞭功,“难得你还记得我”
“最近挺好的”
“恭喜恭喜,得偿所愿哦。”
纪重鸾嗤瞭一声,原封不动的推给她两坛女儿红,没好气道,“喏,还你的。”
妙月摘下蕾丝手套,染著丹蔲的五指在陶罐上摸索一阵,终于找到瞭父亲亲手刻的小字平安顺遂。
“嗳,喝就喝瞭,我妙月是这麽小气的人吗”嘴上说不要,身体却格外实诚地把酒收瞭起来,“酒我收下瞭,你俩的份子钱回去再给。”
有些话从一个鬼怪嘴裡说出来未免可笑,但父亲酿的女儿红的确是她内心为数不多的柔软。
泯灭人性,和副本裡没有神志、隻知杀戮的低等怪物还有什麽区别
小翠一如既往地害怕纪重鸾,鹌鹑似的坐在妙月右手边,跟他保持距离,倒是和后来的小素异常投缘,三姐妹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再见面时,李宇恒左眉骨多瞭道一指长的疤,使本就不英俊的面貌雪上加霜。好在他本人豁达,被问起的时候隻是摆摆手,“嗐,没啥好说的。最后一个本圣母病发作,效仿小谢哥济世救民,不小心被人阴瞭。”
燕瑾年驾崩那年六十二岁,在历代皇帝中已算高寿,在他的统治下大燕国富民强,乃至圣至明之君。
死后魂归地府,竟未转世投胎,反而依靠功德换取瞭一官半职,相貌也恢複成瞭年轻时的样子。
衆所周知,皇室中人个个都有一副好皮相,他一来,在场三位女性齐刷刷看瞭过去。
妙月掩唇轻笑,“哟,哪来的小帅哥,叫什麽名字,傢中几口人,可曾有过婚配”
燕瑾年平生见过不少绝色,对著妙月那张勾魂夺魄的脸还是有些失神,“你、你们好,朕我叫燕瑾年,是大燕的皇帝。”
小素嘿嘿一笑,张口就是一句,“皇帝哥哥,喜欢狐狸吗尾巴很好摸的哦”
试问哪隻狐狸没听过红袖添香的故事呢。
小素撑著下巴,朝他腼腆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李宇恒满嘴跑火车,“嚯,好兄弟,幸亏我早来一步,要在你后面,岂不彻底成瞭透明人。”
谢澜看不下去,把人叫过来,在燕瑾年耳边低声道,“你清醒一点,最好看的那个爱好画皮,最喜欢跟长得好看的人说话。她右边那个,一口小白牙都是别人嘴裡拔下来的。她左手边那个,原形是隻狐狸。”
燕瑾年呆滞片刻,没忍住飚出一句髒话。
若非他自己也是隻鬼魂,这些年在地府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有龙气护体,这会子腿已经吓软瞭。
燕瑾年心有馀悸的在李宇恒旁边的位子落座,期间不小心蹭到他的胳膊,发现是温热的才松瞭口气。
李宇恒突然t到一丝捉弄人的乐趣,幽幽道,“不必试探瞭,陛下,我跟她们是一伙的。”
燕瑾年“”
还剩三个位子,谢澜看瞭眼门的方向,好奇道,“还有谁要来,也是我认识的吗”
纪重鸾轻轻吸瞭一口气,搭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攥拳,用以缓解紧张,“当然,应该马上就到瞭。”
他感受到瞭空间的波动。
话音刚落,两男一女结伴走瞭进来,丰神俊朗,姿容秀美,周身萦绕著纯正的灵气。
为首之人气息最为内敛,约莫处于领导者的位置,见人自带三分笑意,拱手道,“纪神君,许久不见。”
“这位便是您的道侣吧,看著好生面善,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他身后的青年撇撇嘴,偏头跟师妹讲悄悄话,“又来瞭,师尊看到有天赋的就觉得面善,想拐回去当关门弟子。”
后者五指搭在剑柄上,暗自戒备,“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好浓的阴气,那几个人差一步就修出魔种瞭吧”
妙月同样用帕子掩住口鼻,跟小翠说,“我跟他们修仙的八字不合,快看看我的脸,是不是长皱纹瞭”
纪重鸾回礼,“寒清真人,别来无恙。”
真人揪出两个窃窃私语的徒弟,爽朗道,“纪神君对文成大陆有再造之恩,不可无礼。”
纪重鸾偷偷打量谢澜的表情,一叠声请他们入座,“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谢澜满目错愕,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虽是第一次见,谢澜却在三人身上感知到一点熟悉的气息。
师尊,师兄,还有小师妹
纪重鸾故作镇定的咳瞭一声,传音入耳,“我当初找你的时候发现瞭他们的神念碎片,就顺手收瞭起来,找到一个新生的修真小世界塞瞭进去。”
后来小世界濒临溃散的时候,他动用主神的权利悄悄开瞭个后门,便再也没分出时间关注。
原本没抱太大希望,隻是想给谢澜保留念想,没想到阴差阳错救瞭他们一命。
一番解释,才打消瞭两拨人动手的念头,寒清真人见那看中的徒弟盯著自己瞧,施施然坐在左手边,“这位小友,你我一见如故,想必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怎麽样,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亲传弟子”
谢澜张瞭张口,发现喉间哽咽,调不成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