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车、荒野、包括身边的人,都像褪色的水墨画,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变成一张白纸,柔和的光透瞭进来。
谢澜猛然坐瞭起来,面上还残留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惧,直到看清旁边躺著的人,才缓缓松瞭口气,捏著眉心醒神。
大幅度的动作吵醒瞭纪重鸾,睁眼时还有些茫然,“怎麽瞭”
待察觉谢澜面色难看,好看的眉毛跟著皱瞭起来,“出什麽事瞭,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澜若有所思,“你刚刚做梦瞭吗”
他的语气再正经不过,纪重鸾却不知想到什麽,脸颊腾地一红,蒙瞭层浅浅的粉,“我忘记瞭你出瞭好多汗,我帮你擦擦吧”
任谁也能听出他在转移话题,殊不知越是留白,越叫人遐想万分。
纪重鸾是个行动派,不等谢澜同意,便找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细细擦著。
清浅的呼吸洒在谢澜的眉眼上,激起一片凉意。
谢澜抬眼,正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珠,两厢对视,情不自禁地攥住他的手腕,作势要将人拉进怀裡。
纪重鸾没有反抗,睫毛颤瞭颤,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下一秒,他被人毫不留情地扭断瞭脖颈,甚至没能发出一声痛吟。
纪重鸾
你妈的,狗男人你们不是情侣吗,就这塑料的吧
幻境崩溃前,谢澜听到一声模糊的哀嚎。
扼断亲近之人脖颈的滋味绝不好受,饶是谢澜心志坚定,还是在心裡留下一点痕迹。
总之,很不爽,想揍点什麽出气。
鬼物擅长窥伺人心,制造幻觉,倘若深陷其中,或者受激后情绪剧烈波动,阳火不稳,它们便趁虚而入。
纪重鸾醒的时候,大脑还有些迷糊,本能地寻找谢澜,“我刚刚好像做梦瞭”
是因为有身体瞭吗
所以习惯也和人类一模一样瞭。
谢澜替他和自己倒瞭杯水,问,“梦见什麽瞭”
纪重鸾小口小口抿著水,人清醒瞭,梦也忘得一干二净,“不记得瞭。”
他遗憾地叹瞭口气,很快高兴起来,“但我知道,梦裡有你。”
咳咳咳,谢澜差点呛到,思忖片刻,还是说,“好巧,我也梦见你瞭。”
纪重鸾睁大眼睛,无声催促嘿嘿,想听,快讲,如实交代
谢澜拗不过,索性坦白,一本正经道,“你见我做瞭噩梦,说要帮忙擦汗。”
纪重鸾望天望地,直觉这就是他能干出来的事,“然后呢”
谢澜“后来你的脸越靠越近,整个眼眶都是浓重的黑色,没有眼白,偏偏还觉得自己天衣无缝,做出很奇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