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长辈安慰自傢受委屈的孩子。
“好”
纪重鸾抿唇,本能看向谢澜,“爷爷也能听见我说话啊”
老头揣著手,悠哉悠哉往裡走。
他总是游刃有馀的样子,好似能猜到谢澜后续的打算,从床下拖出一口上锁的箱子,裡面东西很少,几本泛黄的旧书,还有一隻栩栩如生的人偶,脸部是空白的。
老头把书递给谢澜,笑眯眯道,“老头子年纪大瞭,做不来精细活,你先看看,哪裡不懂再来问。”
移神换形之法是隻存在于传说中的秘法,谢澜内心惊骇,快速浏览过后,逐字逐句地从头看起。
对已独立存在的灵体来说,人的躯体不过是其中一种承载方式,换作其他特殊载体也同样适用。
灵气充盈的时代,修为高深者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皆不在话下,肉身受损后重铸更是小菜一碟,考虑到后世多生变数,才有瞭这本基础教学课本。
谢澜并不擅长画画,好在施展此法也不需要艺术技巧,而是凭感觉。
老头不知何时佈好瞭阵法,谢澜盘膝坐在真心,双目紧闭,手持玉笔,笔尖悬于人偶脸部上空。
笔未沾墨,人偶却缓缓有瞭更具体的轮廓,先是眉眼,然后是鼻梁,嘴唇,两侧的耳朵。
人偶的逐渐成型的五官乍一看和江白岐有八分像,细瞧时又有不同。
若说后者是山巅雪,于高处俯视著衆人,他把自己架在制高点,神圣且不可侵犯。
那麽前者则是冬日落在雪地的一缕阳光,纯粹又热烈,叫人见之欢喜。
这便是谢澜心目中的纪重鸾。
老头带著纪重鸾进瞭卧室,一样样从佈兜向外掏东西,什麽米糕啦,果冻啦,大白兔奶糖啦,总之都是哄小孩子开心的玩意儿。
每拿一样,就念叨著谢澜小时候喜欢吃什麽。
纪重鸾先前还惦记著客厅裡的人,后来听入迷瞭,无意识剥开一颗奶糖放入口中,连能摸到实物这种大事都没注意。
假如他生在凌泉村,从小和谢澜一块儿长大,该有多好
江傢顶级豪门,泼天富贵,他一点都不喜欢,因为那裡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当汗水浸湿裡衣的时候,谢澜堪堪停笔,执笔的手隐隐颤抖,必须竭力克制才能稳住。
画形是秘术能否成功的关键一环,容不得一丝马虎。
他按书中所述运气收笔,察觉手指僵硬的时候已经晚瞭,笔尖一抖,恰点在眼角的位置,留下一颗不易察觉的圆点。
与此同时,纪重鸾整个人轻飘飘的,变得格外轻盈,不受控地顺著一股力道向前。
这种感觉和被血玉召回时相似,但要舒服许多,以至于他的思绪有一瞬间模糊。
重新找回意识的时候,谢澜手中的人偶消失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鲜活灵动的青年。
精雕细琢的脸上凭空多出一枚朱红色小痣,落于眼角,犹如点睛之笔,衬得他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