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全无的他或许还蒙在鼓中,不清楚那人的身份,此时联系上幻境中看到的事,容越溪改变的容貌,便能猜出大半
听闻主神纪重鸾是一路杀至这个位置,且真身是隻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凤凰
那些没有回应的申请,恐怕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你们两个,立刻安排一辆车,我要去襄山公园”,谢澜即便心乱如麻,也没忘记任务,爱也好恨也罢,这个人他都要救。
喜欢本没有错,不该为此受尽苦难。
谢傢少爷生来孱弱,双腿无法使力,隻能借助轮椅行走,脾气随不断增长的年岁变得越来越古怪,两年前偶遇一白须道士,一番交谈后如同被下瞭蛊,自此沉迷求仙问道,一发不可收拾。
若原身没能从游戏或者出来,迷信鬼神便会成为失踪最好的解释。
而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原身虽食言独自脱离游戏,但也没许任何愿望,一生困于轮椅,直至意外身故。那一天恰好是容越溪和老道士同归于尽的日子,世界线就此崩裂。
越霜觑瞭眼他的表情,开始发佈迟到许久的任务任务一,成功通关游戏;任务二,完成容越溪的心愿
主角受的心愿会是击杀抓住他的老头吗,可是法治社会不允许它的宿主动手哇越霜满脸纠结地查看任务进度,惊奇地发现它们已经完成瞭,“这怎麽可能”
两名保镖犹豫片刻,见谢澜情绪稳定,一步三回头地按他所说备车去瞭。
越霜一头雾水,谢澜心底却如明镜一般,重来一次,容越溪的愿望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带他离开。
他悄无声息关闭瞭系统查探记忆的权限,沉默留在原地,唯有泛白的指骨洩露瞭几分不平的心绪。,:,
人鬼殊途(42)
如容越溪所猜想的那般,他再次被传送到熟悉的公园裡,故地重游,心境却截然不同瞭。
这次身体并无任何不适,隻是变成普通人类后,他没瞭积攒的傢底,再不能看或听清百裡外的事物,也无法利用魔气捏成小人给谢澜传信。
他安静坐在长椅上,以人类视角重新打量周围的一切。不夜城不种无用的植物,但这裡容越溪好奇地摸瞭摸花坛裡密密匝匝的嫩绿草叶,嗅到瞭阳光和露水的味道,它们是这个世界带给拜访者的第一份礼物。
路边肆意生长的不知名野花同样不是什麽名贵品种,他随手摘下手边浅蓝色的一朵,用指尖戳瞭下它柔嫩的花瓣,软绵绵的,仿佛一碰就碎。
在容越溪为数不多的常识裡,恋人之间必须要有仪式感,收到花时总会很高兴。
此时他除瞭游戏白送的一身衣服,什麽都没有,大概买不起店裡的,倒不如自己动手。
下午的阳光依旧有些晒,容越溪挑挑拣拣,额头没一会就见瞭汗,并且感到瞭疲惫跟口渴,这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有土的地方一定少不瞭蚁虫,他为瞭摘花专找野草丛生的土路走,腿上不知不觉多出几枚红色斑痕,没发现时还好,一旦注意便觉得越来越痒。
以前隻有他吞噬别人的份,哪轮得到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来咬他。
容越溪挥走碍事的蚊虫,重新回到主路上。逛瞭半天,他手裡的花都快拿不下瞭,却始终没遇见前世捉他回去炼成鬼奴的老头。
襄山公园有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人工湖,那边的凉亭是整个公园最凉快的地方,容越溪顺著石板路自然而然地走瞭过去,寻到一处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在心裡思考那看上去还算清澈的湖水能不能喝,直到膝盖一沉,被什麽柔软的东西撞瞭一下,才慢慢回神。
隻有成年人小腿高的小姑娘仰头看著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浓密,接触到他的视线也不害怕,甜甜地笑瞭起来,露出几颗奶白的乳牙。
这个容越溪认识,人类的幼崽嘛。他见那小不点直勾勾盯著手裡的一把花看,眼神渴望,想瞭想大方分瞭两支过去,顺手帮她别在瞭耳边,“送你啦。”
小姑娘好像还不太会说话,隻能模模糊糊听出一个谢字。
容越溪略显生疏地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瞭一把,触感软滑,同样是很新奇的体验。毕竟不夜城裡没有幼崽,更不可能有不怕他的幼崽。
小姑娘坐在石凳上晃著腿等瞭片刻,她母亲才牵著另外两个更小的孩子过来,看上去很是分身乏术。
女人是个罗锅,容越溪本想跟她打听一下哪裡方便找人,但对方除瞭看著他笑,就是用一种难以听懂的语言伸手胡乱比划。
一番鸡同鸭讲的对话后,女人带著孩子一同离开瞭。她怀裡抱著最小的,右手牵著另一个稍大的,鬓边别著一朵野花的小姑娘则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
这个年纪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那小不点时而踢著脚下圆溜溜的鹅卵石玩,时而去捉草叶上的瓢虫,发觉落下一大截时才会一溜烟追上去,然后又重複做这些事,自顾自玩得起劲。
原来人类如此脆弱,一点口渴加上过高的温度便耗去大半体能。容越溪舔瞭舔干涩的唇瓣,起身往湖边走。
为瞭防止游客落水,落英湖边围著半人高的护栏,水深危险,请勿靠近的黄底警告牌随处可见,容越溪视其为无物,一手拿花,单手撑住白玉石柱轻轻松松翻瞭过去。
他试探性掬起一捧水闻瞭闻,感觉不如游戏裡的清甜,有些失望地把它们淋在瞭摘来的野花上,用来保持湿润。
“啊”
远处传来一点凄厉的惨叫,似乎有人爆发瞭争吵,容越溪耳尖微动,不知瞥见瞭什麽,忽然一个助跑越过护栏朝那边赶瞭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