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溪指挥秃鹫把包裹拖进竹屋,谢澜破天荒没有出门,正好方便他实施计划。
容越溪熟练落在他肩头,用毛茸茸的身体蹭瞭蹭对方下巴,随后用爪子勾住那修长的指尖,拼命朝桌边拉去。
谢澜顺从起身,跟著他来到矮桌边落座,看著上面堆满的武学秘籍挑瞭挑眉,“嗯是给我的吗”
容越溪啾啾叫瞭两声,翻开一页,从前恰到好处的方块字在他眼裡大瞭无数倍,一次看到的内容十分有限。
他担心谢澜等不及要走,便拿羽翅抱住瞭他的手,示意往书上看。
谢澜心中模模糊糊有瞭猜测,暗叹自己乱瞭方寸、竟连这麽简单事都没猜到的同时,又忍不住想逗逗他,“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怎麽瞭”
不是这页,容越溪轻轻拍瞭下他的手,唰唰朝后翻瞭几页,看到“容”字时眼前一亮,飞过去用爪子在上面啪嗒啪嗒点瞭两下。
谢澜,快看这是什麽字
“容容”,谢澜微微勾唇,那点弧度不多时又消失瞭,一本正经道,“这是你的名字吗,我道侣的名字和你一样。”
笨蛋,容越溪抖瞭抖毛,一边得意他喊自己道侣,一边又气他不明白自己意思对牛弹琴,平时机敏的一个人到瞭这件事上怎麽这麽愚笨。
因为内伤,容越溪每日需要大量睡眠时间,谢澜用芥子空间裡找到的鲛绡给他搭瞭个窝,趁对方睡著时找秃鹫首领问明情况,黑毛大鸟起初还不愿承认,听闻两人关系后满脸呆滞地点瞭点头,把知道的事一股脑倒瞭出来。
于是容越溪一觉醒来,屋外栽上瞭梧桐,白衣青年坐于树下拈棋自奕,听到声响抬眸勾瞭勾手,他便晕头转向地飞瞭过去,恍惚间生出一种不久前也曾这样朝爱慕之人飞去的错觉,每一根羽毛都盈满瞭喜悦的味道。
秃鹫首领化作人形后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壮汉,捧著一种绿色果实走瞭过来,“大人,长留谷实在贫瘠,我们全族出动也不过才得到这十数枚竹果,您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传闻凤凰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它为请凤凰大人妥协的行为而感到羞愧,把未问出口的疑惑藏进瞭心裡。
容越溪掀瞭掀羽翅,那壮汉便自觉将东西放在桌上,识趣离开。
它身后的几隻年龄尚小、不能化形的秃鹫推推搡搡挤作一团,拔高脖子试图一睹凤凰真容,皆被各傢长辈训斥回去,一步三回头地走瞭。直到身影消失在丛林间,谢澜仍能听到它们嘀嘀咕咕的抱怨。
“我也是见过凤凰的人瞭,说出去够吹十年的瞭”
“你胡说,凤凰被那人类藏在怀裡,根本就看不清”
“长老,你知道凤凰为什麽会到我们这座小山头上来吗,为什麽还跟人类做朋友”
容越溪对它们的疑惑一无所知,张口吃下谢澜喂来的灵果,清凉甘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舒服得眯起瞭眼睛。如果最后一个副本隻用留下来吃吃喝喝,他愿在这住十年。
谢澜瞥瞭眼原封未动的竹果,不著痕迹的问,“不喜欢吃”
“啾啾啾”,容越溪拍拍他的手,吃糖豆一般将包含灵气的果子倒进嘴裡,我又不是真的凤凰,对那东西没什麽执念。
由此可见传闻不能尽信,至少在他身上是这样。
谢澜看著那双黑润的眼睛,终于在裡面找到一丝熟悉的、独属于容越溪的狡黠,摸瞭摸他脊背蓬松的羽毛,忽然发现上面闪过一道斑斓的流光,颜色也跟著鲜亮起来,由土褐色向赤红转化。
又过几日,这具躯壳长出瞭华丽的尾羽,金色纹路如同世上最出色的画师用工笔描摹而成,令人爱不释手。
隻是容越溪依旧无法说话,仅剩的问题当有瞭传声筒后则变得简单许多。
凤凰喜洁,容越溪用瞭人傢的身体,有些习惯也隻能照单全收。他临水自照,看著水面映出的漂亮倒影,记起那幻境中白衣仙君为凤凰梳毛的画面,心痒得厉害,低鸣一声唤来秃鹫首领,让他代为传达。
其他与副本任务有关的话题却暂时无法交流,毕竟谁也不知道被识破外来者的身份后会发生什麽事。
容越溪养伤期间,谢澜也没闲著,可当他暗中跟随那些历练弟子找到长留谷的出口时,耳边传来一声冰冷提示,是否确认出谷,请在十秒钟内做出选择。
谢澜皱瞭皱眉,从毫无起伏的机械音中听出一丝警告意味,果断退瞭回来。
三日后,一行人踏入长留谷,为首的青年一身玄色劲装,剑眉星目,手持罗盘,身后跟著五六个青衫弟子,似乎在寻找什麽人。
与此同时,谢澜和容越溪耳边分别响起一声提示,内容大不相同,请玩傢自由选择是否随师兄陆玉回到门派。
请玩傢自由选择是否随谢澜前往摘星崖做客。,:,
人鬼殊途(37)
长留谷地形複杂难辨,偶有瘴气,各路妖兽隐匿其中,窥伺著闯入的人类。
玄衣青年身后,一名容貌娇俏、五官明豔的长裙少女一剑斩断青蛇头颅,躲过喷溅出的腥臭血液抬手捂住口鼻,“陆师兄,师尊怎麽会让一师兄来这种地方啊”
一走数月,都没人陪她玩瞭。
陆玉还未开口,馀下几名子弟顿时殷勤道,“师姐莫怕,有我们保护你。”
其中一人已行动表明心意,提剑跃至队伍最前方,和玄衣青年并肩,“我这就为师姐开路”
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可惜下一秒惨遭打脸,苍天古树虯结的枝干上,一隻水缸粗的人面蛛倒吊而下,腹部吐出的丝绵密如针铺天盖地朝几人扎来,吓得那名弟子浑身僵硬,惨叫连连,“救、救命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