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溪五感超绝,发觉包厢内多出一人,当即闪身移进室内,身形未显,杀招已至。回旋镖直冲黑影门面而去,却像打在瞭空气墙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男人就地一滚卸掉冲力,毫不犹豫地连用数枚隐匿道具,躲在暗处摸瞭摸眉心,喉间发出一串病态的低笑,“好强”
若非他提前穿上辟魔铠,此时恐怕早就成为一具尸体。可越是这样,他越能感到一种久违的兴奋,连血液都因此而战栗、沸腾。若能将这样的魔物收进塔中炼化,光想想便叫人心生愉悦。
容越溪跟著翻瞭出去,稳稳落地。他很清楚那人用瞭道具,目光鹰一般沿著道路逡巡,却始终一无所获,因为担心谢澜,片刻后又折瞭回去。
“他伤到你瞭吗”他拉著谢澜的手,将人仔仔细细检查瞭一遍,确认没有外伤,才真正松瞭口气。隻是面色阴沉,才获得的好心情都被这场意外搅得一干二净。
饭馆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谢澜反手捉住他的指尖,缓慢揉捏著他的指骨,用以安抚对方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没事。”
“走吧,我们先回去。”
两人回到洋楼,谢澜关上门,郑重的模样让容越溪有些紧张,“怎麽瞭”
谢澜倚在桌边抿瞭抿唇,将不久前发生的事完整讲瞭一遍,末瞭牵起他的手,“我打算今晚见他一面你愿意信任我吗”
这毕竟是一个针对容越溪的计划,他有权利知道并提前防备。蒙在鼓裡的滋味并不好受,谢澜将整件事和盘托出,就是不希望日后双方想起它时再生隔阂。
前世容越溪从未听说过这麽一号人物,他不知道自己的重生改变瞭什麽,也不觉得对方的存在能造成多大威胁,拒绝道,“我跟你一起。”
那人巴不得容越溪跟在他后面自投罗网,谢澜下意识按住他的肩膀,“不行。”
容越溪说,“那你也不许去。”
谢澜“不行。”
容越溪踢瞭一脚凳子出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我现在就去把他头拧下来。”
这样谁也不用去瞭。
两人罕有意见难以统一的时候,谢澜像对待任性的孩子那般把其中利害掰开揉碎瞭一点点讲与他听,“就算他要对我做点什麽,也要等你出现才行,所以今晚一定是安全的。”
“我有能力自保,不要看轻我。”
谢澜拇指抚过他的眼尾,唇角,最后停留在小巧的唇珠上反複摩挲,“偶尔也该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机会。”
容越溪哪见过这样的谢澜,眼睛像一汪深邃温柔的海,叫人恨不能溺毙其中。他表情明显动摇不少,犹豫片刻作出让步,“一小时,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是夜,黑森林酒馆。男人大概认定谢澜是个依附魔物过副本的普通人类,又或是自身有所倚仗,竟也孤身一人前来。
他远远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来,“既然来瞭,不如进去喝一杯,谢先生不会介意的吧”
谢澜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走进提前预订的包间。竖著一双兔耳的女郎拿来一份酒水单,一双贪婪而血红的眼直勾勾盯著他瞧,两颗兔牙锋利似镰刀,可见不夜城的食草动物成精后,也没瞭温顺本性。
军刀在男人手裡挽瞭个花,他有意炫技,一套花哨的连招后,尖端才凌厉地朝兔耳女郎脖颈挥去,末尾力道稍减,隻在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重重哼瞭一声,不满道,“你老板就是这样教你招待客人的”
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在店裡工作的鬼怪一般实力较弱,不可无故对客人出手。
兔女郎惊恐地捂住右脸,沉默欠身退瞭出去。
不多时熊首人身的的老板亲自端著托盘走瞭进来,声音粗如洪钟,震得地面细微发颤,“很抱歉我的客人,在下已将那隻不懂事的兔子宰瞭下酒,这两杯算我送您的赔罪礼。”
男人既然想拉拢谢澜,自然要给他点甜头尝尝。而后者自顾自垂眸,乐得装出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由著他帮自己出头。
男人展露完实力,率先端起酒杯,隔空示意道,“很高兴谢先生愿意跟我合作,正式介绍一下,崔旭,逆行小队现任队长。”
“幸会”,谢澜与他碰瞭下酒杯,假装闻不出深红酒液中淡淡的血腥味,隻略一沾唇,并不真的喝下。
崔旭也不介意,仰头一饮而尽,大喝一声,“好酒”
谢澜不著痕迹地皱瞭皱眉,照那熊老板所说,酒裡应该加瞭兔女郎的血做为调剂,对面的男人却喝得毫无顾忌,实在令人深思。
崔旭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咂瞭咂嘴,表情万分享受,“弱肉强食罢瞭,鬼怪以杀人取乐,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麽不对”
自然哪裡都不对。
谢澜眼底暗藏审视,总觉得对面的人比容越溪更像妖魔一些。
崔旭短暂客套一番,便很快步入正题,“其实我非常能理解谢先生的感受,并肩作战过的队友嘛,换成我我也不能接受。但您有没有想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实力强大的魔物潜伏在人类身边,图什麽”
谢澜眼神迷茫,再加上自身孱弱的气质,任谁看也是一个深受鬼怪蒙骗的可怜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崔旭对他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早有预料,干脆使出杀手锏,“谢先生下副本时有没有感觉自己格外招鬼”
谢澜迟疑点头,听他微笑著说,“那是因为您的特殊体质。”
其实崔旭对天生灵体知之甚少,但架不住他会编,听起来还挺像那麽回事,“古有极阴之体,阴盛阳缺的人,最容易遭鬼惦记,试图夺舍上身。在我看来,您体弱就是受这特殊体质拖累,五髒六腑长期被阴气浸染,对魔物也是大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