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色粉末在宴席之中不断弥散……
在现场的人都不清楚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刚才有几个刁民抬着担架在寿宴上哭诉,被丞相轰打而已。
程素明显身手比较好,扛起受伤少年就往外跑,可是白豌却没有那种运气,被府兵拦截住了。
他尴尬一笑,这是早料到的。
本以为已经装的够谨慎,却还是被留了下来吗?
李丞相美曰其名,对白侍诏一见如故,想要谈论画作。实际就是看他三分像鬼,七分像人。
这点白豌倒是不怕,他特地穿一身红,打扮的那么瞩目就是为了安全。毕竟所有人都看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进来的。
灯笼火烛之中,这人沉默半晌,容貌忽明忽暗。
“李丞相,就这么扣住下官在府上,不好吧?”白豌皮笑肉不笑。
“我这人认枕头,还认床,打呼噜的声音还贼大。还喜欢吃夜宵!”
李思蒙抬眸,仿佛是在试探:“白侍诏刚才护着那些刁民,是故意的吗?”
对面人自嘲的一笑,蓦然:“手滑而已。”
简直胡说八道。
李思蒙突然阴森笑了起来:“呵呵呵……六年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不像当年那般强硬。”
白豌一言不,火烛之中眼神越冷冽:“我六年前可不认识丞相大人。”
李思蒙忍不住讥讽:“好,你既然不承认。那老夫也没有闲心诡辩。不论你是韩妙染还是白豌,老夫只想要那幅图而已。”
“不知道。”白豌因为不记得,眼神确实真挚坚定,“这张图,就那么重要吗?”
李思蒙显然觉得这人还在装蒜,人一下子就扼住他的咽喉,冷如冰霜:“先帝因为这张图,罢黜百官。你觉得呢?”
罢黜百官?
额……
白豌实在想不出,自己当初画了什么,竟然有如此能耐。无怪乎,李丞相曾说他的画影响过朝局。
可既然如此厉害,为何史书无记载,天下无传闻,所有人都不知。
“李丞相你一定是听信了不良的传闻,被人骗了。怎么可能有这种画呢?”
他嬉皮笑脸的问着,仿佛挤压了全身上下的痞子情绪遮掩,想要立马离开宰相府。
“白侍诏。”
临走时,李思蒙叫住他。
“方才那幅月下惜别还记得吗?”
“那枯木幽光的白色颜料,是用人骨磨碎了做出来的。红色星云是用人血和花粉做成的汁水……”
“老夫还记得这个人当年是怎么死的,是绞刑而死的!你一边看着人死,一边画……”
对面人说的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节……
白豌的唇口在颤抖,神情越的不受控制起来。
“下官这个人啊,一到晚上耳朵就听不清楚!就不听了。”
他悲叹的笑着,然后拱手行礼。
又淡淡说了一句:“我告辞了……”
李思蒙突然阴森笑了起来:“你的左手如今可真是下笔传神,也算是一个丹青奇才。”
“不过老夫想,你还是宁愿用从前的右手画,对么?”
白豌的身体赫然震住,却依旧神容淡然,笑容如月,丝毫见不得惧。
这笑仿佛在讽刺肃穆神色的李思蒙。
“韩妙染啊,你把那天下第一图交出来吧……”
天下第一图啊——
闻言,对面人脑中赫然有些许碎片划过,它们悄无声息的在脑中徘徊……
如天悲悯…
他脑中的记忆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