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俩无冤无仇的,我又没抢了你喜欢的小娘子!也没和你赌钱让你赔了裤子!”
沈竹月赫然就笑了,这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说这么不着调的话宽慰人。
他顿了顿神:“即便你原谅沈某,可毕竟那日还是让画让你如此。我还是要负担些责任的。”
既然如此……
白豌眼珠乌溜溜一转:“沈侍诏既然这样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京城‘十三香’的糖坊铺子的白糖糕你帮我买一份,咱们就算两清了!”
沈竹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说,淡淡道:“也好。”
那日他本是想着画院淘汰实在过盛,自己又欣赏此人画情,私心想让这人可以多得些陛下恩宠的。
他没想到这人会因自己无意之举遭遇生死大难,更没有想到这竟然用糖就可以两清了。
不知该说这人豁达,还是该说这人心大。
然后,他看着床榻上的人在疲惫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才无奈的摇了摇头朝门外走去。
而沈竹月一出其房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有些风尘仆仆赶来的凌书墨。
这人在传闻中本是个惊才绝艳之人,可是如今似乎没有了从前的端雅气质,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一般紧绷着的颓败。
沈竹月走上前去拱手作揖:“凌尚书,你也是来探望白祗侯的吗?”
对面人微微一愣,想是没料到白豌的官舍还有别人出入。
月影西斜,简陋屋舍似乎承载丝丝雾气。
一扇木门,灯光昏暗。
沈竹月在左边,凌书墨在右边。
此情此景,怕不是有些像两个门神。
凌书墨得体的抬起手来,优雅行礼:“沈侍诏,凌某久仰大名。”
对面人却是轻笑:“凌尚书说的哪里话,谁不知道你是前画院三圣,沈某才应该久仰才是。”
“过誉了!”凌书墨波澜不惊道。
不知怎的,沈竹月觉得这人面色不太好,便深深看了这人一眼。
很奇怪的模样,尽管依旧那样端方俊雅,眉目似锦。可是却一副似笑非笑神情。
“既然你来探望,沈某便先行走了,改日再将白糖糕拿过来赔罪。”
话罢,这人便轻快离去。
月色下,凌书墨的表情已经逐渐淡去。
他顿了顿身,眸光似有些黯,带着点说不清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走进门去,生怕吵醒了某人。
床榻之上的人闭着双眼,虽然面色仍然苍白,但是睡着的样子在他眼中却是静谧夺目。
还活着,真好……
失血过多的人,本就需要静养,大概是会睡到天明吧。
悄然给这人掖好被子,便有些驻足不前。
他本是打算看着这人好好的便离开回府。
但是,自己的身体却是不听使唤的一步都走不动…
凌书墨只好坐到床边,静静看这人。
当他见着白豌床边被换下的血色衣衫,脑海纷乱不已,如同花木和树影都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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