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遇見自己應對不瞭危機,沒有産生害怕的情緒,倒有一種心奮感。
這著實令林晚好奇,他天生就與普通人不同,因此這個時候,他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一股強烈的獵奇心。
一個津津有味地講,一個饒有興趣地聽,這個故事的時間從日落西山講到漫天繁星。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周圍落座不少人,似乎那些人本來就坐在這兒,與林晚一同充當蘇懷的聽衆。
……
“實在抱歉,本族有規定,凡我族人不許深入西域境內。”
說罷,女人接過身後侍女遞來的錢袋,遞給蘇懷,並解釋道:“這是我們為公子準備的一些金錢。完全夠公子招到西域境內一等一的修士,與公子一同前往空仙國尋找解決詛咒的方法瞭。”
蘇懷接過金錢,點頭道謝,不放心地詢問:“木葉姑娘還好嗎?”
“公子,放心,一切都好。”
蘇懷如釋重負般松瞭一口氣,原本緊皺的沒有舒展開來,俊俏的臉上增添瞭幾分柔和,更加養眼瞭。
但最後他還是沒能親眼看見木葉安好的模樣。
離詛咒生效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蘇懷知道自己不能再逗留瞭,拿著木葉族人給的金錢,雇瞭一支號稱西域最強的除祟師隊伍,浩浩蕩蕩地前往西域深處。
身懷詛咒的人,往往出師不利。
他們進入無人區的沙漠時,第一天就遇見的沙塵暴,好在那支隊伍是西域本地隊伍,損失不嚴重,但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氣息從那時在他們隊伍中孕育而生,並快速汲取養分,茁壯生長。
進入沙漠的第二天,他們遇見瞭狼群,因為守夜人的疏忽,隊伍中修為較低的人要麼受瞭傷無法前行,要麼當場被狼咬破瞭喉管死亡。
第三天,也就是他們到達葡玉城的前一天,風平浪靜,什麼事都沒發生。除瞭風在“呼呼”作響之外,就隻剩下火焰吞噬木材的聲響瞭。但那在在廣袤無垠的沙漠中,像死瞭一般的寂靜。
生性善良的蘇懷有些後悔,要找這麼多無辜的生命陪他冒險瞭。
可勸人離開的話他始終沒法說出口,因為他想活著。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糧食水源這些都可以不論。
但解除詛咒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是血,是生命……或者以絕對的實力去破除。這些一個人都做不到。
第四天的白天時,他們成功抵達瞭去往空仙城的必經之城——葡玉城。
白天,那裡熱鬧非凡,和其他城市並無二致。
經過三天的在沙漠中的跋涉,隊伍都有些疲倦瞭,於是蘇懷與隊伍的首領一商量,決定暫時在此歇息一天,明日再出發。
同一時間林晚知道的那支除祟師也抵達瞭葡玉城,並被蘇懷發現,留下瞭印象。
異變就發生在當晚。
當時,蘇懷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在月光照耀下的窗臺上,拉起袖子,細細觀察那條紅線。
紅線像是自己長出來的,隱藏在皮膚下面。
突然一聲狼嚎,將蘇懷的視線吸引到下方的街道上,蘇懷將袖子拉下,站瞭下來,扭身拿到瞭自己的劍,警惕地看著黑夜中的一切事物。
作為除祟師的第六感在提醒他,馬上就要發生巨大的變化,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果然,狼嚎之後,狼出現瞭。
一群狼,十幾隻的陣容,似憑空出現般,在空曠的大街上遊蕩。蘇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瞭一跳,手疾眼快把窗戶拉攏,隻留下一條可以看清街上狀況的縫隙。
仔細觀察一會兒,蘇懷發現那群狼很不一樣,畢竟他前日還與狼打過交道呢。蘇懷抱著疑惑的目光仔細去觀察,觀察良久之後,蘇懷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這群狼是魂體狀,是狼死後它們的靈魂在此處遊蕩。
怪不得,蘇懷覺得街上狼的毛發隱隱散發著光亮。
不過,這地方連狼都能“滋養”成邪祟,蘇懷有理由懷疑,這裡肯定有邪祟而且實力還不低。
這可不是蘇懷胡亂猜測,一個很重要的依據就是他手中的劍,遇見邪氣濃烈的時候,他的劍就會發生微弱的劍鳴。
而此時,就是這種情況。
狼群邊嚎邊走,到蘇懷看不見的街道後,一陣吵鬧聲悄然而至,來的人不是市民。
是一群侍神者!
他們穿著簡單但十分講究,離得很遠的蘇懷依舊能感受到,他們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是經過思索良久的産物,也能直觀地感受到那時人們的神明信仰的虔誠。
吵鬧的聲音是他聽不懂的祝詞。
隊伍最前面有八個人在載歌載舞,每人手上都拿著一大束樣式不同的鮮花,隨著舞蹈的跳動,鮮花也在空中飛舞。
中間是由十人擡著的祭神臺,一名身著華美服飾的人在跳一支完全不同於前端隊伍的舞蹈,但跳得更為繁雜,美麗,是神不可抗拒的舞姿與身軀。
後面人數形式都與前端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後面的人是倒著走的。最後面,便是跟著無數的祭品,準備供奉神明的。
蘇懷估計那日看見的悅神儀式,應該足足有一千人參加,因為直到東方漸白,那場儀式才堪堪收尾。
講述中蘇懷,眼中又升起瞭那股奇異的光芒,並且一直沒有消散,反而是越積越濃。
但這樣一場盛大的悅神儀式還不是葡玉城最為奇妙的地方,也遠遠沒有達到恐怖的地步。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蘇懷停止講述,向林晚提出問題。
林晚很準確地說出問題所在,從蘇懷的描述來看,那是悅神的隊伍不合適,更為準確地說,那支悅神的隊伍不該出現在西域這個地方,因為那支隊伍所采取的悅神儀式來自於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