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层云又如狮身佛首,还未记得我。
啧。
珍珠坟·前
瘸子和瞎子路过一片荒地,瞎子被树枝绊瞭一跤,瘸子眼前闪过一点白光。
他们把落叶杂草拨开,无数颗珠子安静地躺在土裡。那珠子很大,一手隻能抓五六个,攥著温润光滑,不懂的人觉著也会是品相极佳。
他们又往下挖瞭挖,原来,这些珠子本来都连接在许多交错反複的金银细丝上,半数已经压塌瞭,如同奢靡的蜘蛛网。好像是一套隆重而盛大的冠冕。
依稀可见桃红水袖轻快撩过面颊,演绎隆重的鼓乐,步步颤动纤巧珠簧。
“哟哟哟,快走吧,这东西可碰不得。”瞎子缠著人就要走,“能够咱们死上七八回。”
瘸子却一时没有回複,他看著翻出来嵌在地裡的石砖,上面深深刻著“有缘得之”。
是的,他认字。
抚开土块,金银丝和珠子随他视线变化一闪一闪光泽,如同佳人明媚的眼眸,天生有无尽诱惑。
隻是,与这贵重冠冕有缘的应该是,他们这种人吗?两个侥幸活下来的,被追击的偷盗者。
“什麽,有缘人,你配是那有缘人?”瞎子听完他讲述,不由讪笑。
“这都是命喽。”
说著二人迈开腿,转瞬趴倒在地。嚯,又被绊一道。
“哎呦呵,不让走瞭这是?”他扒拉手裡的破佈袖口,“怎麽,你也瞎瞭?”
“看来能拿啊,还去看看?物主或有吩咐。”瘸子一高一低蹦回去。
搭手翻起板砖,地面霎时变得蓬松,黄土哗啦啦往外塌去。剩下的金银珠宝丝络,连带砖底的坑,一起圈成个满裂的“瓦罐口子”,发散一股一股苦涩的药渣子味道。他们就蹲在口子裡,跟苦味团在一起,不高不低,不上不下。
“这好像是个坟啊。”他捏住鼻子,定定琢磨字迹。
“怎麽,刻著啥?”
打开在他脸前乱扑腾的手,瘸子照著念:
“什麽月朔十三,璋牙乱瓦。死人舍得声外物,但求记得,行者拾遗作锦绣——”
废土垒上,转筑高阁——
“说人话。”瞎子摸不来意思。
瘸子瞥过他,淡淡道:
“拿瞭东西,叫你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