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来话长。
父亲在傢裡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但很小就不在瞭,父亲下面还有个弟弟。
父亲很小的时候就从傢裡出来,一个人在成都打工。爷爷和叔叔他们就一直留在乡下。后面父亲日子好过点之后,也想过让老人来成都跟他生活,可是,两个老人喜欢乡下的生活,就一直还是在乡下和窦倪宛的叔叔一起生活。
她就记得,从小到现在,基本都是一年回去不超过三趟,和爷爷奶奶相处的时间也就仅存在这样的日子。
小时候还觉得这样的时光蛮开心的,蛮温馨的,然而,近些年,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一种不舒服的气氛。
至于原因,她从父亲那裡零零碎碎也听瞭些,加上她自己有时亲耳听到的一些话,和亲眼看到的一些迹象,觉得主要是因为叔叔的傢庭。
叔叔高中上完之后,没有上大学,也没有去大城市打工,隻是留在老傢的镇上,干一些水电泥瓦的临工,反正,人不管在哪裡,都一样可以生活。
窦倪宛记得,在叔叔结婚之前,回老傢的时光都是很快乐,很融洽。
然而,叔叔结婚,娶回婶婶之后,气氛就一年年的从客气到尴尬到不理不睬到开始有争吵瞭。
婶婶一直觉得父亲不照顾两个老人,叔叔一个人包括她,照顾那麽多年太吃亏瞭,还说父亲不止不照顾,还几乎不拿钱贴补两个老人,害得他们傢要照顾两个老人亏瞭多少钱。
因为婶婶的原因,叔叔和父亲的关系也越来越不亲近,不仅叔叔,连他的儿子女儿受瞭父母的影响,和窦倪宛姐弟俩也亲近不起来。
父亲这边碍于父母,碍于兄弟间的情分,并不想和弟媳妇多计较,总是不以为然,尽量用亲情去化解矛盾。
然而,近些年,两个老人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差,时不时就需要去看病,这下,矛盾就更大,婶婶更是上蹿下跳,说是两个老人这下要害得她傢倾傢荡産。
而实际上,两个老人的各项费用,父亲都有付出,他也提出让老人来城裡,但老人年纪大瞭更不愿意,父亲呢,也不可能分身回乡下去照顾老人。
因此,婶婶就一直不开心,天天在人前人后说,父亲多不好多不孝。
这些话传到父亲的耳朵裡,他也越来越不满,对叔叔夫妻俩也不再客气,这样,矛盾越来越大。
去年年初,又发生一件事,彻底是让父亲和叔叔撕破脸。
窦倪宛知道自己和弟弟的户口都在成都,但父亲的户口一直留在乡下,没有迁到成都。
在乡下,每个傢庭的儿子结婚后都有独立的宅基地,因此,按理父亲和叔叔名下都有各自的一份宅基地,叔叔当年结婚后就很快分户,并在自己的宅基地上建瞭房,原来的老房子就是父亲的,后面就一直是两个老人在住。
谁知,年初的时候,叔叔他们竟然自作主张偷偷把老房子拆瞭,说是给自己儿子造个婚房。
等父亲知道这个事情,回去一看,新房都已经成型,他为此和叔叔吵瞭一架。
但爷爷奶奶却一直拦著父亲,说是他们两个老的做主同意的,让父亲忍一忍算瞭,毕竟这麽多年,叔叔傢照顾老人比较多。
可是父亲在这件事上却不想算瞭,但在老人面前,父亲不好闹得太凶,也不可能去把新房推倒。
和叔叔夫妻俩说理说不通,他也去找过村干部,可人傢说傢庭矛盾自己解决。
回到成都,父亲心裡窝著一股气,后面就很少回乡下。
前段时间,乡下传来消息,说是老人生病瞭,要父亲回去。
父亲想想也好,趁这次长假回去把所有事情处理一下。矛盾总是要解决的。
到乡下老傢时,已经是下午。
窦倪宛和弟弟从车裡出来后,看到叔叔窦峰,婶婶陈玉梅站在楼房前的场地上。
窦倪宛还是很客气的带著弟弟,跟叔叔婶婶打招呼,打完招呼就去看爷爷奶奶,他们的房间,在新楼房旁边一间旧的矮房子裡。
爷爷躺在床上,奶奶在照顾著。经过交谈,窦倪宛知道爷爷这次查出有肺气肿,虽不至于危及生命,可是却非常影响生活,后面很长时间都需要卧床休息,靠人照顾,同时,也需要不少的治病费用。
窦倪宛的心情沉重起来,不过在爷爷奶奶面前,并没有流露出来。
为让奶奶轻松点,她和弟弟准备瞭晚饭。
晚上,除瞭爷爷,傢裡在的人都坐下来开始吃饭。
堂弟和堂妹都不在傢,一个去瞭女朋友傢,一个去瞭同学傢。
窦倪宛本想著吃饭的时候,大傢应该客客气气的,可没想到,饭才吃几口,客气的话才说几句,婶婶就迫不及待地说起正事。
“二哥,你这次回来我们正好把帐好好算算,这两年两个老人三天两头进医院,我们的钱都快被他们掏空瞭,现在我们就是希望你能把这些钱付给我们,我是想著,两个老人我们照顾瞭二十多年,现在该轮到你出力,毕竟你也是儿子,你也有义务照顾老人。”陈玉梅噼裡啪啦一通话丢出来。
窦军冷笑瞭下,“我们两傢是要好好算下账。不然谁吃亏谁便宜都分不清!”
“肯定是我们吃亏啊!周围邻居谁都知道啊,那麽多年还不是我们在照顾老人”陈玉梅抢话道。
“呵呵,你们照顾老人?两个老人也就最近几年会生病,之前每天辛苦做事是为谁做的?是谁帮弟弟你攒钱来造房子结婚的?还有你们两个小孩是谁带大的?做人要讲良心!我从傢裡出来这麽多年,在外面全靠自己,我结婚买房子没拿老人一分钱,我两个孩子也没叫老人带过,现在你们倒在我面前喊吃亏,真是笑话!”窦军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