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雯惶恐地坐正身子,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攸然,“皇、皇上,昨夜实在是抱歉……”
“抱歉什么?”攸然淡定的回以一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林诗雯闻弦知雅意,忙不迭点头,“昨晚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嘿嘿……”
这林然不愧自己当初花大力气救了他,看来那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没白讲!
“对了,红衣呢?”林诗雯掀开帘子,看到骑在马上的白言秋、洛谷主。白庄主等人,暗暗佩服,找了一夜还如此精力充沛!
“丢了。”
仅仅二字,让林诗雯吓得跳起来,砰地一声撞在车顶上,或许是那一撞太剧烈了,声音太响了,车子停了下来,听到外边有一个声音,“陛下,您没事吧!?”
明明是自己有事,怎么问起来全是他有没有事?林诗雯愤愤地答道,“你们陛下好得很,有事的是本姑娘!”
白庄主听了有些微怒,刚欲反驳被白言秋拦了下来,“大哥,陛下都没说什么,你何苦自讨无趣?”
说罢,眼珠转向车子一边,果然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你没事吧!?”
林诗雯坐下来,甩甩手,“没事没事!你们这么多人,怎么连个红衣都抓不到?”
这一问众人哑然,的确他们一群人,个个都是高手,连一个女子都抓不到是有些说不过去。
“红衣轻功独绝,正逢夜晚,被她逃脱也不足为怪。”最后还是洛谷主轻轻一言解了围困。
林诗雯却有些不放心,“我们这是去哪?红衣还会不会来抓我?”
“先回醉人谷,”白言秋笑着答道,“至于会不会来抓你……能来么,。自然是最好不过!”
林诗雯一听怒了,这样说来自己还是要做靶子!?昨天被红衣抓的时候她威胁着要废掉自己的双手,这次要是再被抓到,也许不就只是威胁了……
身子抖了抖,林诗雯苦着脸叫道,“不要吧,你们好歹也是一个个大男人,怎么喜欢为难我一个小女子?”
看着林诗雯做怪相的脸上露出的调皮笑意,攸然嘴角微微扬起,他知道这个女孩儿看似胆小,其实是个唯恐天下不的家伙,她笃定了自己会受到保护,故意如此回答。
“依林姑娘意思,我们该如何做?”攸然顺着她的话问道。
车外白言秋与白庄主相视一眼,继续听林诗雯与陛下的谈话。
“这个嘛,红衣不是说了,他们的组织在北方有人接应,你们当然是派人搜查北方啦!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您老又是皇帝陛下,至高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声令下还怕找不出这几个人么?”林诗雯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听得人不禁瞠目结舌。
“林姑娘,这些话你从何得知?”攸然一改淡然的神情,眼中染上几分严肃。
林诗雯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单纯的就事论事,却不料这群人听在耳里完全变了个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话岂是一个闺阁少女所能说出的!
“哈?……啊!”林诗雯后知后觉,“我说错什么了么?”
她还在回忆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冒犯了这位皇帝时,攸然缓缓摇头,“王土与王臣,并不是说坐上帝王宝座就能够拥有的。”
“难道不是吗?”林诗雯困惑,皇帝乃万人之上,坐拥江山,四方诸侯无不俯首称臣,公卿王孙恪守君臣之礼,这都不是帝王本该拥有的么?
指尖扣着长椅椅面,发出嗒嗒的响声,攸然淡漠地看着林诗雯,眼睛透过她身后的飞扬的车帘,落入窗外茫茫世间中,“你若是我,就会知道。”
这话说得好生难解,林诗雯不由嘟起嘴,“才不要呢!高处不胜寒,以前的皇帝都以‘寡人’自称,其实这世上最无趣的就是做皇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对你笑脸相迎,唯唯诺诺,不敢说一个‘不’字!可是你却不知他们之中究竟哪些人是出于真心,哪些人是另有所图。甚至接近你的人都是别有用心的,这世上无一人是真心待你!”
罗嗦了一通,车外的人听得不禁替林诗雯担忧起来,这些话不假,但如此赤裸裸地暴露在陛下面前,陛下会不会大发雷霆……
“你呢?你也是别有用心、另有所图么?”出乎意料,攸然却问出一个这样的问题。
林诗雯也傻了眼,你?
……他是在问自己么?
嘴角干干地张开,林诗雯不冷不热地说道,“另有所图?拜托,一开始我连你是谁都不知好不好?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根本是你们把我拖下水的,我现在只求能快点离开,最好和你们后会无期永远不见!”
众人听罢都好笑的摇头,连攸然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跋扈少女。阳光透过车帘射入,照在她亮晶晶的眼眸上,散发出熠熠光彩,让人一阵眩目。
他遇到过许多女子,各式各样的,妖娆的,美丽的,清纯的,可爱的……却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充满生机与……奇异!
就连诗诗在他面前,也只偶尔会显得俏皮可爱,却完全不似这个女子……
也是,她们本就两个人,不可能一样的,可不知为何,攸然每每看到林文时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她便是他的诗诗!
这样的错觉,在他梦醒之后变得愈发的真实……
“喂,你怎么了?”林诗雯被攸然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心里完全没有尊卑之分,只把攸然当当作南山书院里那个林然,“不会是被打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