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容希夷冷笑,原以为过去的好友会据实以报,没想到……
听出容希夷语气中的寒意,白言秋不安地扫过他的面庞,良久才低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但据说与安王有关。”
果然如此……
容希夷勉强镇定下来,“我也要去。”
“不行﹗”白言秋断然拒绝,“你必须留下。”
二人毫不相让地瞪着对方,容希夷动了动嘴要反驳时却听白言秋又道,“你留下,和陈宫主守住都城,我随陛下去南疆。”
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容希夷极聪明地问道,“都城有变?”
“这是最好的方法。”犀利的目光凝望着容希夷,白言秋干脆的应道。
我方处于明处,对手藏于暗处,若想将对方一举消灭,此举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所以陛下才抄查王府?”容希夷终于明了,陛下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人觉得容希夷大势已去,不再将他放于心上。
白言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入容希夷手中,“这是凤玉,后宫中没有皇后,陛下也不在时,这块凤玉足以号召京城军队。这里的一切全交给你和陈子宁了﹗”
容希夷一怔,他没想到陛下会如此信任自己。
可是……
“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哪怕是玉书……”临走时白言秋反复叮嘱,“一个月后将会在都城再度举行比武大赛,届时风临云起两宫都会派人混进来。比武之事交给陈子宁便可。你的使命是守住这个皇都﹗”
白言秋走后许久,容希夷依然站着一动不动,真的全交给他了么?
陛下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一方面紧紧防着安王,另一方面又如此信任他……
又或许如玉书所猜测,这些都是陛下的一场计谋,一次试探?
玉书从里边走出来,“白宫主来去匆匆,有什么事啊?”
鬼使神差般容希夷避开玉书的眼睛看向他处,凤玉被悄悄藏起。
“陛下要去南疆,他准备跟过去。”
“你呢?”玉书不放心地问道,“还是想要去么?”
“不。”容希夷摇头,“你说得对,我不该现在去。”
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不可以再这么草率下去……
三日后就在白言秋忙着着手去南疆时,容韵之忽然前来拜访。
连一直不热衷朝政只喜待在学宫里的靖王容韵之都被惊动了,容希夷叹息,这天,要变了﹗
卷五心悦君兮君不知
容韵之来找希夷无非是因近来发生太多事情,好似一切失去了控制向一个难以预测的方向疾行。
容韵之向来对自家大哥信任不已,但过多意料之外使他疑惑重重,不得不跑来求证容希夷。
“希夷,你被罢官了?”见容希夷坐在院子里悠闲自在地品茶,韵之问道。
瞅了容韵之一眼,希夷淡淡答道,“靖王消息未免太不灵通了吧﹗?”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最初从南山回来的日子变得遥不可及,诗诗的一颦一笑也模糊了……
再忍忍,再忍忍,等到陛下从南疆回来后一切便尘埃落定。
容韵之不在意地笑笑,他一心放在学堂上,哪有那么多空管朝堂大事小事,只是听到荣安王府被抄家,容希夷贬为庶民时大吃一惊而后立马赶来。
“你不会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吧﹗?”容韵之小心翼翼问道,“我听说陛下封了一名叫做‘陈子宁’的人做御用天命师。”
“那是陛下的事情,草民哪管得了﹗”容希夷答道。
“可是你不觉得很怪异么?那个陈子宁,怎么看怎么古怪,尤其是半边侧脸竟是那个样子……”容韵之喋喋不休说道,“不知怎的,每每看到他那被火毁去的脸庞心里就毛毛的。他既然是天命师,难道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么?”
“靖王殿下,难道您不知道天命难测么?”容希夷冷然一笑,“许多事情根本无法预测,我们能做到的也是在可能的范围内预知未来。”
天命,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没有人能够真正掌握得了天命。面对高高在上的天,人显得那么的渺小,那么的无力。
“也是,”容韵之附和着点头,这些他自然知晓,只不过心中偏袒着希夷,希望待在宫中的是他而不是那来历不明的陈子宁,“那个陈子思,你们有没有查到他是什么来头?”
容希夷缓缓摇头,自从陛下重病以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如何有空暇去管一个小小的天命师?等到陈子思一步登天时已经晚了,所有有关他的过去都似乎在无形中被人封锁,除了知道他曾经在荇州停留过一段时间,其余的一无所知。
“凭白宫主和陈宫主手段也无法知道么?”容韵之追问。
“风临宫﹑云起宫毕业不是掌管情报的组织,尤其是对这种极其秘密的情报,只怕是无法弄到手。”
“是吗?”容韵之听后有些失望。
“不过……”希夷思忖着,慢慢回忆道,“有一次无意中在陈宫主面前提到过陈子思这个人,他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哦?”容韵之来了兴致,“不对劲?”
“只是凭感觉而已。”希夷笑笑。
容韵之点点头,也没多问,转而言道,“陛下今日出城。”
容希夷抬起头,湛蓝的天空上飘过几多浮云,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荫照下来,斑驳的光点洒满一身,让他不禁想起曾有过的一个午后,诗诗坐在树下读书,而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扭头发呆到后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