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两个月过去,初夏的脚步临近。
这日容希夷在南山书院用过晚饭后回到容启民住处。
容启民房内烛光幽幽,门前守着一排人,低垂头,大气也不敢喘,个个神情凝重。
容希夷奇怪,放慢脚步朝大哥房中走去,门前被人拦下。
“二公子,将军正发火……”一直跟随容启民的小厮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容希夷虽对军国大事毫无兴趣,但对方是自己的大哥,总该过问一下。
“这……”
小厮犹豫不定间听到里面威严的男音,“外面是希夷么?”
“是的。”容希夷说道。
“进来吧!”冷静的口吻,似气已消除,门前守着的人都不由松口气,让出一条路来。
房内,一片狼藉,容启民正坐在一张躺椅上,双目紧合,眉头蹙起。
“怎么了?”容希夷没想到向来镇定从容的大哥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张纸片丢与容希夷脚下,容启民疫惫地说道,“你自己看看。”
容希夷俯下身捡起纸片,粗粗测览一遍后原本舒畅的心情全然大乱,脚步虚浮地向后退了退,“怎么会这样……爹怎么会……”
目光染上几分忧郁,容启民掭着额角,“爹始终不死心,认为我们才是圣帝与陆皇后真正的嫡子。”
容希夷不信,“有证据么?”
“证据?”容启民冷冷一笑,“证据就是安王手下的金鳞玄衣。”
“金鳞玄私……”容希夷若有所思。
“史料记载,金鳞玄衣原是陆皇后麾下,后赐予定王。她为何不留给自己的太子而是传给其他妃子的孩子?再者,野史有云,太子相貌绝美,定王却有五分像陆皇后,太子与定王出生日期极近,当时便有谣言说——”
“大哥!”容希夷急急打断启民的话,“其实你也不信,是不是?即便是真的,你也不会去做,是不是?”
“……是。”良久,容启民沉沉点头,“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陛下更适合这个皇位。”自小,他们几日便处在一块长大,陛下是什么样一个人,皆是心知肚明。
论起心机手段狠辣,陛下绝不输于任何人,只是他天性中的悲悯与慈善,压抑住身上的戾气,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性。
然而,鱼汀的离去,似有什么在缓缓改变……
也许变化并不明显,但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陛下在变,变得比以前暴躁、武断、凶狠……
尽管白衣之下,那容颜依旧清逸淡雅。
容希夷长长舒口气,只要大哥不叛变,爹那边动手要容易得多。他还要说话时,又听得容启民开口,“希夷,来了这么久你该回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弟弟每日在做什么,也无意派人跟踪,但现在局势紧迫,内忧外患容不得他们在这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