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多年之后攸然每每回忆起当初,不由一阵不甘,没想到这几人竟将他彻底地蒙在鼓里,让他忐忑不安了好久……
事情在悄悄发生变化,如今林诗雯觉得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只差找回空灵了。
她敲了敲门,得到一声“请进”时,推门而入。
门口处站着一个人,窈窕的身姿,林诗雯不由呆住。
“夏、夏语?”许久,她结结巴巴说道。
“鱼姑娘。”夏语微微笑答,苍白的脸庞消瘦了许多,一双美眸凸现出来,更显得人娇小柔弱了。
“你怎么会在这?”林诗雯不可置信地问道。当日酒家一别之后,她消失不见,而后夏庄主居心叵测,欲谋害太子一行,让他们都以为夏语和夏庄主是一伙的,便再没有追寻她的下落。
此时见到他,林诗雯吃惊之余倍感好奇。
“殿下接我来此。”夏语施礼,缓缓答道。一言一行,犹如名门闺秀。
心口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林诗雯感觉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抬头,正对上攸然的目光,几日不见,二人皆觉得陌生不少。
雾香也在房中,她坐在攸然床边的一个矮凳子上,见到林诗雯进来时,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立马又收敛好情绪,露出温和乖巧的笑容。
“夏姐姐来了,鱼小姐应该是最高兴的吧!?”她起身走来,拉着夏语的手亲昵说道。
高兴?林诗雯不动声色地瞥了雾香一眼,这个人只会在攸然面前装成温良的模样,虚伪的令人憎恶。
“是啊……”林诗雯笑笑,不知不觉中她也学会了如何掩饰自己,不再如刚来时那样,什么事都不经思考,直来直去。“我很高兴!夏语她还好吗?”
夏语脸色煞白,那一语像是触动了她灵魂最深处的不安,顿时避开林诗雯的注视,埋下头低声答道,“我不、不太清楚……那日和爹,雪儿分开,就没见过了……”
“这样啊,真可惜……”林诗雯装作惋惜地答道,眼睛不放过丝毫。
“汀儿,夏姑娘今日才来,你便不要与她为难了。”良久,坐在床上的攸然开口道,冷淡的声音不像是在为夏语开脱,反而带着一股无情的味道,让夏语愈发的不自在,身子不停地抖动。
最后是雾香打破这层尴尬,她一手搂着夏语的肩膀,笑嘻嘻说道,“殿下,汀儿妹妹,夏姐姐今日才来,你们不要这样嘛!”
汀儿妹妹?林诗雯冷笑,谁是你姐姐妹妹。她看也不看雾香,将药碗放在桌上,冷漠的回道,“我只有哥哥和弟弟。”
雾香顿时语塞,想要回嘴时见攸然犀利的眼神,只得撇撇嘴,牵起夏语的手赔笑道,“我带夏姐姐先下去了,她才来,要好好休息几天。”
“去吧!”攸然点头道。
“攸,住在我原来的屋子里怎样?”雾香粲然一笑。
林诗雯蹙眉,那个“攸”字甚是刺耳,顿觉呼吸困难,心口一堵,想将那伪装成精的女子狠狠痛骂一顿。
但,她不能呵!
她有什么资格骂雾香?
她不过是在嫉妒,深深地嫉妒啊!
嫉妒雾香比她更接近攸然,站在离攸然更近的地方……
林诗雯转身,朝门外走去,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刚刚,她一直在看攸然,一直在看……看他低首,皱眉,看他专心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攸然,你真好看……真好看……无论我怎么看都看不够,看不够……
可是,我的心,只有那么点点大,容不得看到你身边站着其他女子……
眼见林诗雯要走出房门,攸然的神情一点一点沉下,跟在殿下身边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逞强,口不择言,说错了话,雾香有一种再不留下鱼汀就大事不好的预感,立刻机灵的大叫一声,“鱼小姐,你把药端进来,怎么不端给殿下喝?”
“你不会做么?”林诗雯停下脚步,反问道。
“我要送夏姐姐回去!”雾香慌忙拉起夏语就往屋外走,离开时顺手将门关上。
愣了片刻,林诗雯背对着攸然,看着窗外的阳光洒入,倾泻在桌台上,洁白的宣纸一半染上了淡黄,另一半藏在阴影处,一条交界线划在中央,清晰而又模糊。
就如他,与她,他们相交的轨迹,也是这么的清楚,又那么的朦胧……
时远时近的距离,终有一日,会让他们都无比疲惫吧!?
“那个夏语,有问题。”努力寻找可以交谈的话语,林诗雯一边思忖,一边小心翼翼措辞。
“我知道。”
卷三 何当共剪西窗烛
三个字,让林诗雯再也找不到话说下去,她默默将药端上,递到攸然唇边,“喝吧,再不喝药就冷了。”
攸然抬眼淡淡地看着她,心突地一跳,感觉到脸上的灼热,林诗雯不禁想起上次,上次也是这样,叫他喝药。相似的场面,相似的话语,他毫不犹豫地仰头将药饮尽,而后,吻上了她的唇。
林诗雯别开眼,看向别处,攸然皱眉,忽而想到什么,嘴角挑开一抹笑意,伸出右手覆上林诗雯端着碗沿的左手。
身子一紧,林诗雯不觉回头,按捺住心中涌起的一丝窃喜与不安,正色道,“做什么呢,快点喝药!”
“好。”先前发生的那些不快似通通忘记,攸然含笑回答,灼灼目光将林诗雯看得浑身不自在,待要扭头,却又舍不得……
舍不得啊!
这样幸福的时光,不知还能拥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