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是朕。”
只四个字,攸然心中猝然一紧,诗诗……诗诗……
皇后也叫诗诗么?
一阵风,从窗口窜入,几分调皮地吹起额上的乌发,顽皮劲和那个人不相上下……
明明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长久以来只把她当做妹妹去宠爱,却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已深深刻入心中,刻在血脉的最深处。
也许是在胭脂撒入衣袖的那一刻,陌生的情潮随着她纤细的小手,拍打在他起伏的袖口。
也许是她自称“林诗雯”的那一刻,清脆的嗓音犹如她月牙形的眼眉,勾走了他心中最深的寂寞。
……
她不一样,是的,他知道,她不一样,不是那个娇蛮任性的鱼汀。弯弯的眉眼,傻傻的笑容,笨笨的神情,那个小人儿啊,已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他心中,藏在他心底。
他喜欢的女孩儿,不需要倾国的容貌,过人的才智,精密的算计。那些他都能做到,就是他手下的人,也个个老谋深算,机智非凡。
他只要她能开开心心,活得自由自在,让他也能感受到那份无忧无虑的温暖,呼吸到那份怡然自得的快乐。
“陛下。”帷幔里传出淡淡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
男子手紧握成拳,暴起的青筋凸现他此刻的隐忍。
“诗诗,你还在恨朕么?”嘴唇紧抿,那几个字含糊而清晰。
恨……
恨是什么?
是年华散尽后的遗落,是岁月绵长中的纠葛,还是爱到极致的痛彻心扉?
攸然恍惚,静默的等待让他忘却了一切,仿佛这一刻,他如那男子一样,等待着心爱的女子给出的答案。
还在恨么?
“不,”轻轻柔柔的答复,疏疏离离的拒绝,“为什么要恨呢?”没有了爱,又何生恨?
只是……真的没有爱了么?
真的,不恨了么?
男子似听出那一声拒绝之后的含义,凤目暮然划过一道浓烈的痛楚,握成拳的手一松一紧,青筋条条暴起,一时间杀气四溢。
“你还在怨朕,怨朕杀了青衣,怨朕不停地迎娶妃子入宫,怨朕没有守住当初的承诺,怨朕娶了雨妃,对不对?对不对?”一连串的问题,不知是在问帷幔后的女子还是在质问自己,男子清俊的脸上承载的是难以言喻的伤痛。
痛?他怎不痛?
花去一生气力去爱的女子,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燃尽生命中所有的璀璨。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
日日的冷嘲热讽,夜夜的漠然相对?
还是她越来越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