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结果是向日葵的开场心灵鸡汤回答瞭他们,“万物有因必有果,都是最恰当的安排。”
“他拿著吉他,难道是吉他手吗?”戚夜雨对吉他手都抱有很大好感,“他的吉他酷炫,我也想要一个那样的涂装。”
“请欣赏,《不可说》。”向日葵给自己报幕。
连杉冷不丁来一句:“该不会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的梗吧……”
向日葵穿著土黄色西装,内搭是绿色衬衣。面具主体是棕色,周围还绕瞭一圈仿真黄色花瓣。他形单影隻地抱著吉他站在舞台上,低著头,像一个伤心的向日葵。
“阿敖——”
出乎所有人意料,向日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同时手指重重弹弦,极具力度和速度的非常规音乐瞬间在所有人耳膜上炸响。
“噢吼——”
第一声完全没有歌词,完全是撕扯式的怒吼,观衆都觉得灵魂为之地震!
“是重金属!”戚夜雨头皮发麻,忍不住抓紧身边白洛克的手,“我知道他是谁瞭,他是国内重金属乐队噬心蜂的主吉他手,也担任主唱!他刚刚居然跳得这麽厉害!”
重金属是一种表现十分极端的音乐。观衆们听向日葵的吉他,第一感受就是失真的、喧闹的、沉重的,与印象中优雅的音乐截然不同,带给人濒临末日的窒息感。
如果是在傢中听到这段音乐,观衆们估计会马上点下一首。但现场广阔的空间施加一种包容感,更为极端的音乐表现更容易入耳,也更容易鞭笞人们的心灵。一些从未听过重金属音乐的观衆更是冷汗直流,仿佛迎面一盘冰冷刺骨的雪水。
“噢噢噢!!”观衆们也跟著向日葵的咆哮而吼叫,他们隻想尽情释放横冲直撞的情绪!
安肆脸上面露难色。
“不用说——”
向日葵以嘶哑的嗓音唱出歌词,手上弹奏的动作不停。他昂著头,如同街头行为艺术傢般逡巡整个舞台。
“我听得见——”
这首歌曲的词主要为瞭衬曲,所以不必有太大内涵,隻要能带动人心就好瞭。现场的人不停跺脚,发出另一种沉闷的合奏。
“人生不易,痛苦很长——”向日葵的嗓音已几乎要劈开,听感并不好,但也是一种艺术表现。加上没人能想到,满口心灵鸡汤的向日葵真实身份是一个重金属乐队,这种反差更让观衆喜爱瞭。
炫技般的独奏结束,等候在隔壁的阿卡贝拉人声合唱团为他伴奏。向日葵挺著吉他,如同发条玩具般走僵硬的正步,身体做出大幅度摇晃。这段舞蹈颇为童趣,观衆们很给面子地欢呼。
音乐结束,向日葵站回舞台中间,深深鞠躬。
“今天的节目真的太精彩瞭!”小佳忍不住说,“这位向日葵选手真的让我们好找猜啊。”
主持人连忙上台采访他:“没想到您会这麽多东西!”
向日葵难得用正常词语说话:“都被抄老底咯。”他若有似无地看向数团的方向,又回归朋友圈经典语录,“人到中年,失去的是少年的轻狂!”
数团六人顿感压力。
饶是一直很镇定的安肆,也忍不住心想,会是他们选曲失误吗,《沉默的爱》是一首情歌……能赢吗?
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
安肆转身去关心队友们的状况。
数团的舞台准备时间比较长。十几分钟后,台上矗立许多透明玻璃板,组成一个类似蜂窝的形状。
数团六人上场准备。观衆们好奇台上玻璃的用法,静下来,看到屏幕上显示:
“《沉默的爱》,表演者:ossu;作词作曲编曲编舞:ossu。”
“纯原创。”小佳看瞭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团真的挺不错的,有自己的东西。”她心想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愿意去瞭解这个团。
灯光隻留有莹蓝的侧光。
六人进入蜂窝房式的玻璃房,朝著不同方向站立,一隻手搭在玻璃上,低著头,等待音乐响起。
迷幻的电音如同波纹般跃起,六人同时抬头,看向不同方向。像是拉弦到极致后放出的弓弦声,又像是放大数倍的水滴落地的破碎声,明显的节奏感瞬间控制瞭观衆的摇摆幅度。远远望去,大傢脸上表情各异,身体却很诚实地摆动。
不少人迷惑,怎麽我克制不住自己,好想摇啊!
这边是现场的魅力,氛围一旦传染开,所有观感都会放大数倍。冷静地思考者是异类,放空大脑沉浸在音乐裡才是当前所需的!
虽然名字含有“沉默”,可这首歌的伴奏可一点都不慢。数团还没有把握在现场唱慢歌就能赢。
随著节奏地放大,六人也对著各自的玻璃板起舞。玻璃是看不见的拘束,是障碍。镜头逐一扫过数团六人。先是掌心贴在玻璃上,后改为叩,再回拢;由肘点在玻璃板上,再后退,缩紧上身,想要触及玻璃,却又缩回手。
观衆们由被音乐带动,逐渐沉浸在数团的舞蹈裡。
六个人面向不同的方向,可动作却出奇得整齐,远处看和谐得能让强迫症患者泪流满面。刀群舞已然成为数团的基础操作。现在他们已经进化到富有感染力的舞蹈。
从六人的肢体语言中,观衆们轻易读懂瞭他们的挣扎、茫然,犹如走入米诺斯迷宫的旅人。他们看不见透明的障碍,不知道为何自己止步不前,又想达到希望的对岸,陷入瞭原地徘徊的痛苦之中。
不少观衆都皱紧眉头,并非心存不满,而是整个人代入瞭他们场景。音乐、舞蹈,两者契合得天衣无缝。